青穹擔憂地點點頭,“奶奶隻能先顧了自己再說。”
任靜初用帕子擦了眼淚,“哥哥給朝廷收棉的銀錢不夠周轉我如何能看著,怎麼也要幫襯著母親將哥哥救出來。”
青穹伸出手來拉住任靜初,“奶奶想想,從金華府回來之後,奶奶帶回來的錢財大部分都哪裏去了?世子爺說是幫奶奶管鋪子,可是給奶奶盈利的銀錢是少之又少,奶奶嫁去薛家之後,世子爺更是連賬目也不給奶奶看了,奶奶再將銀錢貼補出去,隻怕是有去無回,將來薛家那邊也靠不住,奶奶要怎麼生活?”
青穹話剛說到這裏,隻聽門外有婆子重重咳嗽一聲,青穹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整個人也重重一抖。
任靜初沿著青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那婆子抄著手盯著青穹看。
任靜初皺起眉頭,那婆子行個禮皮笑肉不笑,“四姑奶奶怎麼來這種粗陋的地方,青穹姑娘有奴婢照應著,姑奶奶就放心吧!”
任靜初惱怒道:“我們主仆說話,這裏用不著你,你先下去。”
那婆子不慌不忙地鬆開手,“姑奶奶別動氣,奴婢下去也就是了。”
待到那婆子出了門,任靜初再看青穹,青穹咬緊了嘴唇,額頭上已經起了汗。
“你這是怎麼了?”任靜初關切地看青穹。
青穹思量片刻下定了決心,“這些年夫人將奶奶留在金華府就是為了銀錢,奶奶到今日還不明白?世子爺雖然出了事,夫人必然能想到法子,奶奶千萬不要將自己的銀錢拿出來貼補。奶奶將來是要回薛家的,如今薛家四條胡同已經被朝廷封了,薛家恐是沒有銀錢了,奶奶要度日隻能靠自己的梯己銀子,夫人眼裏隻有世子爺,什麼時候為奶奶想過?奶奶不能再傻了啊。”
任靜初思量半天才明白青穹話裏的意思,母親聽說祖母沒了立即對她變了臉色,從前凡是對她好,都是要她從祖母手裏要些銀錢出來,“那你說我要怎麼辦?”
青穹道:“奶奶有了身孕,薛家定然會好好待奶奶,奶奶不如趁著這時候回去薛家。”
回薛家……她本來是要和薛明靄和離的。
“今時不比往日。奶奶若是真的和離了要怎麼辦?”
真的和離了她就要回娘家。可是自從哥哥下了大獄,家裏人人惶惶不安。
青穹又勸,“奶奶就算要和離,也要過了這段時日再說。”
任靜初和青穹說了會兒話回到房裏歇著,剛睡了一覺起來,身邊的小丫鬟匆忙來道:“奶奶,青穹姑娘病重了,夫人要將她挪出園子。”
任靜初聽得這話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是誰讓的?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病重了。”
小丫鬟低著頭,“是夫人……夫人讓婆子去抬的。”
任靜初想起剛才青穹的那些話,難不成是有人去母親麵前說了?任靜初穿上鞋徑直去了任夫人房裏。
“母親,”任靜初聲音焦急,“母親怎麼讓人將青穹挪了出去。”
任夫人一陣冷笑,“留著她做什麼?在你麵前搬弄是非?挑唆你和我分心?”
任靜初還沒說話,任夫人已經哭起來,“我含辛茹苦將你們一個個拉扯大,誰知你們卻不跟我一條心,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由得丫頭教唆。”
任靜初見任夫人掉了眼淚頓時慌張,從前那些思量也都無影無蹤,“女兒怎麼會和母親分心,女兒和母親是一個心思,隻要哥哥能回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若是家裏現銀不夠,我們家有店鋪有宅子大不了先壓了出去。”
任夫人哭道,“你說的簡單,誰知道賣了這些能不能救你哥哥。”
任靜初道:“那總要試試,我手裏的店鋪也是家中的,母親用拿去就是了。”
任夫人抬起頭看看任靜初,拉起任靜初的手哭起來,“現在看來也隻能如此,先兌掉幾間店鋪再壓了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