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和容華兩個說了會兒話,容華起身吩咐錦秀將薛明睿的官服拿出來。
宮裏動作那麼大,薛明睿一定會去巡城。
薛明睿自己穿好官服,容華笑著給他整理衣襟。
薛明睿拉住容華的手:“我應該在家裏陪你。”
容華搖搖頭,“隻要侯爺在外麵平安。”她每日睡不好覺也是擔心薛明睿,風雲突變是一瞬間的事,伴君如伴虎,最危險的是他,而不是她這個內宅的婦人。
屋子裏沒有旁人,薛明睿低下頭親吻容華的額頭,“他隻做十年皇帝。”
容華收斂了笑容。他指的是英親王?英親王隻做十年皇帝?為什麼?
看到她滿臉的疑問,薛明睿彎起嘴唇微微一笑。
雖然十年短暫,卻值得。
容華不由地失笑,“侯爺是在向妾身炫耀。”
炫耀他們跟隨的那個人就算當十年的皇帝,也值得他們用盡全力去爭取。
薛明睿眼睛一亮,“早些歇著。”
容華點點頭,輾轉難眠的該是莊親王、任家和靜妃娘娘,有薛明睿在,她和肚子裏的孩子應該好好睡一覺,“有侯爺在外麵巡城,妾身比什麼時候都覺得安然。”
薛明睿欠下身將容華抱住一路送到暖炕上,“屋子裏少放炭籠,免得中了炭氣。”
容華微微一笑,“從侯爺上次說過之後,屋子裏的地龍燒的更旺了,炭籠隻擺在門口,我還讓丫頭在門口的窗子上留了縫隙。”她盡可能將話說的詳細,這樣薛明睿出去之後才會少些擔憂。這段時日薛明睿雖然表現的輕鬆,她卻知道現在他就是繃緊的弦。
送走了薛明睿,錦秀拿著笸籮進內室,“晚上我在屋裏陪少夫人。”
這樣也好,容華笑著看錦秀手裏的笸籮,“我給陶三太太生的十二小姐選了個玉環,我們再打個絡子把玉絡上。”
錦秀笑道:“那我挑五色線。”
容華拿起矮桌上的桂花酥,看著錦秀挑線。
任家得了消息,任夫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延鳳真的徒刑尚陽堡做流人,恐怕連三年拘役都堅持不了。
任夫人問帶回消息的管事,“世子爺怎麼樣?身子好沒好些?”
管事的道:“大牢裏潮濕,那些人又對世子爺動了刑,世子爺的身子恐怕受不了四十杖。”
任夫人想著任延鳳被官兵架出府就忍不住掉下眼淚來。既然判了徒刑為何還要杖責,他們家好歹是勳貴,爵爺還在西北效力……
如今皇上已經禦批,恐怕不出一兩日就要動刑了,若是她什麼都不做,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任夫人拿起帕子擦眼淚,“棉花買齊了沒有?”就算有禦史替他們說話,棉花也要夠數才行。
管事的道:“還差一些,從前湊的銀子不夠了。”
任夫人立即道:“那還等什麼,快去湊銀子,將東大街兩個綢緞莊買了,還有莊子上的田產一並拿出去。”
那樣的話府裏就沒有什麼盈利的店鋪,管事的有些猶豫,“夫人要不要和二爺商量商量。”
“延為懂得什麼?”延為從來不問府裏的事,府裏的店鋪都是延鳳打理,現在延鳳進了大牢,這個家一下子就跨下來。延鳳讓人捎消息出來,讓她無論如何也要救他,難不成她要眼見著親生兒子死在大牢裏。任夫人頓了頓,“不用想了,先保下世子爺,等世子爺出來自然有法子將店鋪贖回來。”
管事躬身退下去。
管事的剛走,秦媽媽進屋說起薛家來接人的事,“明日就來接四姑奶奶。”
任夫人無暇多想,揮揮手,“去跟靜初說一聲,讓她拿好東西,回到薛家好好養著身子,等生下個兒子她薛三奶奶的地位也牢靠了,將來等到明靄回來兩個人再重修舊好。”
秦媽媽道:“奴婢這就去四姑奶奶房裏。”
秦媽媽去勸說任靜初,任靜初聽得這話哭的死去活來,汲上鞋跑去任夫人房裏,央求任夫人,“母親真的忍心讓我回去薛家?”
任夫人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心中一軟,將任靜初拉起來,“都是我心頭的肉我如何能不疼你?隻是沒想到這些年你沒有半點長進,你倒說說回到京裏你哪件事做好了?我好不容易要將你說給武穆侯,你在薛家卻將陶八小姐推下水,若不是你沉不住氣,陶八小姐如何能成了武穆侯夫人?你還在薛家私自留詩文,以為這些事我都不知曉?你父親沒少訓斥你,我也是好話壞話都說了個遍,你可聽了?若是任家能一直昌盛,我還會護著你,可現在是什麼情形?我們一家自顧不暇,你哥哥就要死在大牢裏,你還想讓我一心一意都放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