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婆子和李媽媽也算是談得來,就多說了些話,“李媽媽說沒想到大奶奶平日裏溫和的人,竟也能這樣狠起來。”
李媽媽的態度就是老夫人的態度。
容華早就知道任靜初回去必然會有今天這一幕。錢氏不能將所有人都當做傻子。從今往後錢氏再不能從老夫人這裏騙取同情。容華不得不佩服錢氏,雖然現在麵目敗露,卻仍舊達到了目的。
不過二房誰掌家和她無關。錢氏也好,二太太也好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二太太的病萬一好了,錢氏也沒有好果子吃,可是要讓二太太病不好,錢氏就要用手段,到時候不怕露不出馬腳。
牛婆子說完話退下去。
錦秀笑著進來道:“侯爺讓人送進府一直小鹿,管事的問少夫人放去哪裏養著。”
她不過是開玩笑說京裏人都願意養鶴,若讓她養她情願養鹿,她不大喜歡尖嘴的東西。誰知道薛明睿竟放在了心上。
錦秀道:“聽說鹿子很小,能放在院子裏養的。”
“還是放去南院吧!”容華微微一笑,“南院寬敞養起來也好。”
錦秀下去安排,容華吃了午飯,馮立昌家的進來道:“任家沒有處置任大奶奶。”
容華有些訝異,任夫人不像是心軟的人,難得瑤華經曆了這麼多,心中還能有一絲期望。
……
弘哥讓小廝在門外等,自己去見瑤華。
任家家眷判了徒刑,他是好不容易才上下打點進來見瑤華一麵,有些話不跟瑤華說他心裏十分不快,尤其是瑤華千方百計讓陪房捎信給他,盼他看在姐弟情分上救她一命。
弘哥踏進屋子,湘竹先滿懷期望地迎上來,“二爺您來了,快去看看奶奶吧,奶奶病成這樣如何能熬住長途跋涉。”
弘哥側頭看一眼湘竹,“你退下去,我有話單獨和二姐說。”
湘竹遲疑地看了瑤華一眼,看到瑤華點頭這才垂下頭慢慢走出去。
門被重新關上,屋子裏隻有弘哥和瑤華兩個人。
瑤華蒼白的嘴唇慢慢彎起一個弧度,“好久不見弟弟都長這麼高了。”
弘哥目光冰冷,“二姐病了這麼久還是這般模樣。”
是譏諷她還沒有病死。瑤華心中的期望漸漸磨滅了,“弟弟恨我?我雖然不曾像五妹那樣對弟弟,卻也時時不忘關懷,難不成我們姐弟沒有半點的情分。”說著話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從前看到她落淚覺得她可憐,現在看她這般做作隻覺得惡心。弘哥道:“二姐說看到了死去的任大奶奶跟著任夫人,任家人都以為二姐不想就死故意嚇任夫人,可是我知道二姐不是這個意思。”
瑤華弄不清楚弘哥的意思。
弘哥沒有讓瑤華等太久,“二姐能說出這番話來是因為二姐感同身受。二姐是不是時時覺得大姐和五姐就站在二姐身邊?”
瑤華睜大了眼睛,忍住不去看身後的衝動,一臉無辜,“莫不是弟弟覺得是我害死了五妹妹?”
弘哥譏誚,“二姐不用覺得委屈,是也不是二姐心裏清楚,五姐心裏更清楚,”說到這裏弘哥故意停下來看瑤華的表情,“二姐是不是覺得沒有害過我和八姐,我們心一軟就想法子將你救出來?”
弘哥向前走幾步到瑤華身邊,壓低了聲音,“二姐錯了。二姐以為八姐為什麼處處提防二姐?我為什麼知曉五姐的事?二姐沒想過八姐不止名字像五姐?”
弘哥停下來故意不說後麵半句。
瑤華慢慢思量,半晌才從弘哥臉上得到答案,“是她?”瑤華瞪大了眼睛,幾乎崩潰,“不,不可能是她,她分明死了……”
弘哥道:“二姐喜歡大姐夫,八姐才能順利嫁去薛家,八姐早就將二姐看透了,八姐生長在府外如何能知曉這些?我說這些就是要二姐死心,八姐和我是不可能幫二姐的。”
怪不得容華會和她下那樣一盤棋,原來是故意嚇她,怪不得她無論做什麼事都會受阻,原來是因為她,瑤華眼前浮起陶容華微笑的表情,容華臉上那些恭順溫婉的笑容逐漸帶著諷刺和嘲笑,“妖孽……”瑤華要站起身腳一軟卻從椅子上跌坐在地上。
“二姐大些聲,辱罵宗親罪加一等,朝廷定會給二姐好好定罪。”
瑤華聽得這話,最後一根骨頭仿佛也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