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抔癡情向何方(1 / 2)

青河一抹淡青色的碎花綢子,烏黑的秀發垂至腰間,一雙大眼睛閃動著星光的亮,那亮裏還藏著一絲的驚恐不安,身後站著的是韋老爺和韋夫人,個個都縮著身子,驚慌曝露無疑。

“你可來呢!”青河不顧形象地撲到了他懷裏,輕聲的說,“剛剛那些人敲得好凶,是宮裏來的,我好怕!”但是此刻她的臉上浮現著是幸福的暖,所有的恐懼皆消失,隻要依偎在這個寬大的臂膀裏。紅塵亂,他在,天地渾濁,他在,所以他在,她便不會再怕。

死本是所有人都會懼怕的,但是她卻無畏懼,因為隻要能與他在一起,就算煉獄,她也敢闖。

大戶深院,封建禮數往往是大家閨秀的枷鎖,所有在此駐留的女子多會踟躕恭順柔弱,但是韋家的風水,卻練就了一個率真而有己見的女子,凡是她韋青河認定的事絕不會妥協。

她認識李兆和的時候,他不過是皇宮的一個低等的差役,地位身份統統不如她,韋家全家上下齊上陣勸說,她卻不改,最後竟收拾行囊與情郎私奔。未曾想,陰差陽錯救了蓮香,又像命中注定般由蓮香代她入宮。

人生的悲歡離合、緣起緣滅似乎冥冥中一切都已注定好,隻等著世人一步步體驗這途中的辛酸苦辣。

身後的韋老爺強裝淡定,但一開口就結結巴巴地說,“是楊……戩,他……他來幹什麼!”

“不會是那個女娃的身份曝光,宮裏派人興師問罪?”韋夫人驚慌地問。

自從蓮香代替青河入宮,韋家人時刻警惕著、害怕著,一連數月,青河未敢踏出府邸半步,生怕將自己身份暴露連累全家。

這兩日,李將軍不眠不休地為救蓮香而奔波,昨日累死兩匹馬奔赴蘇州將恩師“鬼手”接回,一回來又馬不停蹄地給蓮香找血,同時還趕到韋家解圍,此刻夜已深,整個京城寂靜無聲,無盡的黑幕鬆緩了他緊繃的眼皮,警惕的神經終於放下,而神經一旦鬆懈,整個人會陷入疲憊之中,即使他最愛的青河在跟前訴說著害怕,他也沒有精力去安慰,哪怕是用雙手抱住她。

他睡眼惺忪,像是幾日未睡。

風兒送著花香,露水從草尖滾落,細細的聲音猶如清泉令人心曠神怡。他終於可以安心了,她終於沒事了。

青河在他的懷中尋找安全感,而他卻失神而無神地望著天上的星星,仿佛這天上的星星就是她的眼睛,一閃一閃,還是那麼的靈動,有活力。

曾記得,那一晚,她如癡如醉地與他肩並肩共同凝望著夜空,皎潔的月光柔柔地照在她的臉頰,那一晚她是如此地坦然,如此地瀟灑決計離開皇宮這個牢籠,決定不再複仇,決定做一個浩瀚宇宙中的一顆小星星。睫毛下的眼睛吧嗒吧嗒地閃著,嘴角揚起的那抹微笑令人難以忘懷。不禁,他的嘴角輕輕揚起。一張張她的笑容如同天羅地網布滿星空,刻在他的腦海裏。

忽而,一顆星辰如懸崖落下的飛石劃過天際,隨著風飄向了無邊的天際。

他的身子微微一顫,腳下驟然發軟,這生命這命運不就像星辰的隕落,萬般不由人。

為何,為何,那日明明可以出宮,可以逃出牢籠,偏偏在踏上馬車的那一刻,一道聖旨前來。究竟是命運捉弄她,還是她的人生本就如戲如夢,一不經意,便上演離別與不幸。

她到底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這深宮如同洪水猛獸,她瘦小的身軀怎能抵擋?今日有人已經下殺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究竟是誰派人來毀血的?以後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在皇宮的大染缸裏生存?

在方家方老爺的話更讓他吃了一個響雷,驚天動地!

如果哪一日蓮香再被發現不是處子之身,那她和韋家也會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