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來,總算是給江寒解了圍了,因為在江曉風的意識世界裏,隻要是人力資源便必然能夠產生剩餘價值,這是寫進了資本論的真理,反對卡爾就是反革命,所以江寒的境地很尷尬,如果不願意帶上“反革命”的帽子,就隻有承擔經營不善的罪名了。
江曉風正在興頭上,跟江寒的辯論讓他頗有點參加大專辯論賽的感覺,原本是不想搭理別人的,但陸安前段時間為他跑過腿,現在笑著臉過來搭訕,也不好太過冷淡,也笑著跟他客套了幾句,回頭再找江寒時,已經沒影了。
……………………
晚上吃的是法國大餐,江暮雪怕林筱竹用不慣刀叉,便坐在她旁邊偷偷指點,搞得她想跟江曉風說幾句體己話都感覺不方便。而江曉風此時也沒閑著,江雲正一個一個為他介紹社會各界的精英名流,頻頻舉杯敬酒,介紹到江寒時,江雲笑著說:“這是你二叔,你們剛才聊了這麼久,我就不用再多介紹了吧?”
江曉風點頭說:“沒錯,剛才跟二叔討論資本市場的未來發展趨勢以及經濟學與哲學的共存統一問題,剛才二叔還誇我的看法很獨特,有見地呢!”
江寒隨聲附和,心裏卻很憋屈,心想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是我們隨便生產什麼客戶都必須付錢”而已,是你自己要上綱上線的。你的這種看法何止是獨特,簡直就是雷死人不償命。
江雲不知是沒聽懂還是哪根神經短路了,聽兒子這麼說居然來了興趣:“那你講講看,你都明白了什麼?”
江曉風清了清嗓門,一本正經的說道:“青雲製造廠是生產微縮機的……”
江寒趕緊補充道:“是壓縮機,壓縮機。”
江曉風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生產壓縮機的,沒關係,都一樣。我們是資本家,靠的是剝削工人的剩餘價值,現在東西賣不出去,導致剩餘價值不能轉化為金錢,所以企業賺不了錢,一直在虧本。”
江寒一抹冷汗,心想謝天謝地,你可算是把這個因果關係想清楚了。
江雲卻有些不甘心,追問道:“聽你的語氣,好像你有解決的辦法。”
江曉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有什麼難的,很簡單嘛,通常的做法就是,別人要什麼我們就生產什麼……”
江寒趕緊說道:“從某個意義上來講,所謂的‘轉型’也就是這個意義,青雲製造廠已經是集團的一個沉重的負擔了,就要毫不猶豫的割舍掉,現在實業不好做,現在我們可以更多的轉向金融和房地產業,而我現在也在爭取一個著名珠寶品牌的中國代理權……”
“NO!NO!NO!”江曉風搖著手指說道:“知難而退,這樣的做法太普通,太沒挑戰性了,我們的做法要打破常規,迎難而上,要做到我們生產什麼,別人都必須要搶著掏錢,不掏錢,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江寒斜著眼睛看了陸安一眼,心想我走了以後你就是這麼教育小孩子的?還真有五爺的本色!
江雲哈哈一笑:“有這麼簡單?那要不我讓你去試試看,怎麼樣打得別人掏錢?”
江寒嚇得手一哆嗦,心想這玩意兒可不是小孩子玩家家酒,你要真有那閑工夫先把《中關村啟示錄》玩熟了先!
江曉風有些猶豫:“這個嘛……好像這些年我一直都比較忙,一分鍾幾千塊上下的人——我說的可是歐元,拿這些小事打擾我,未免有點高射炮打蚊子了。”
江寒聽他在眾人麵前恬不知恥的吹牛,隻當他是心虛了,心裏稍微安定了些,江雲卻說道:“你最近好像就是期末考費點事兒吧,也這麼忙?”
“期末考試也不是小事啊,考不過是畢不了業的,而且我即將升值了,到時候山姆大叔鐵定忙著請我喝咖啡,你這事兒嘛……自家人,我不賣這個麵子別人還當我狂傲了,也罷,老爹都發話了,我就幫你這個忙!”
江寒感覺頭上多出了幾股黑線,頓時有股“死給你看”的衝動。江曉風卻很親熱的拍著他的肩膀:“二叔就幫我在廠裏收拾出一間辦公室吧,稍微裝修一下,不用都搞紅木的,太花錢也不實用,隻要hülsta的就可以了。還有老陸,到時候要你幾個模特拍點宣傳片,給個優惠價吧?”
聽他這麼吩咐,連陸安都有些發呆了:你準備請漂亮小妞,去拍一個誰都沒聽過的工業產品的廣告?這就是目前廣告係大學生的專業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