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卿低下頭細細端詳著懷中的人,發現眼角的淚痕,原來她已經醒來了。輕歎一聲,他幫她拭去淚痕。
“傻瓜淺兒。”
其實她那時醒了,早在蘇賦抱起她那刻就醒了。隻是因為太貪戀他那溫暖的懷抱,不願離開。可是沒想到,她的一時懷念竟試探出他的無所謂。
棄婦啊。
程淺悠悠的笑了,她將身子半倚在床榻上眼神迷離的盯著窗外。
“咦?你醒了?醒了就把藥喝了吧。”門外走進一個黃衫小姑娘,臉盤圓圓的,眼睛圓圓的,小嘴也圓圓的,遠處一看,如同一個小包子,好不可愛。
看到她進來,程淺綻開笑顏。“你怎麼會到燕京來?”
“還不是安子卿那個大混蛋,派人將我捉來。我那晚還在被窩裏舒舒服服做美夢呢,暈暈忽忽的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就發現已經在這冰天雪地的燕京了。你別說,這天氣可是要真真冷死人。喏,你的藥,趕緊喝。”聊天敘舊中,她可不忘自己治病的本分,將藥遞了過來。
“這天氣確實是冷,為難你了丁丫頭,去那邊火盆旁烤烤吧。”程淺接過藥碗,卻擱在了一旁。
“什麼丁丫頭,你不要跟著那個混蛋瞎叫。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丁媛媛是也。”丁媛媛將水眸一瞪,顯得越發圓了,“還有啊,你不要和我扯東扯西的,休想逃掉喝藥。”
程淺笑著搖頭,“又被你發現了。我這破敗身子,終是不行了,還是不要再浪費藥了。”誰知丁媛媛卻火冒三丈,大嚷道:“你這身子行不行,浪費不浪費藥,是由我說了算的。我乃是神醫弟子,按你這麼說豈不是吃幹飯的。”
見程淺不語,她又道,“你自己都不愛惜你的身子,還指望誰會愛惜。這藥你愛喝不喝,等你不行了,我再將你治好。你有本事就別喝,來來回回,看我不折磨夠嗆你。”她圓眸怒睜,齜牙咧嘴,恨不得上前咬上程淺一口。那本身就可愛的笑臉無論怎麼都表現不出一點凶惡的表情,看的程淺隻想笑。
墨兒一進屋便看見自家小姐被訓的場麵,她可不大樂意了,“丁姑娘,我家小姐又不是這個意思。她隻是體恤你,知道你不習慣這裏的冷,想快快讓你回去,免得遭罪。但是你卻說要折磨我家小姐,未免太狠心了吧。”
“哼,她要是真的體恤我啊,就趕緊喝藥快快把病養好,讓安子卿將我送回去。我不那麼說,她肯乖乖喝藥嗎?現在倒是我狠心了,好心沒好報。”比伶牙俐齒,她丁媛媛可是一絕,見著墨兒妄從爭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心裏說不出的開心。
“怎麼回事,淺兒你又不肯喝藥嗎?”安子卿走進屋,直接坐在了程淺的床榻旁。
程淺搖搖頭,笑了笑,“喝。哪敢不喝啊,再不喝她倆就快打起來了。”說完就端起碗喝了下去。
“這才乖嘛,你說你明明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偏偏要老氣橫秋的一副模樣。”
“我家小姐才不老氣橫秋呢。”墨兒不服地爭辯。
望著她們不停地吵鬧,程淺隻覺得胸口暖暖的。
因為她知道,至少,她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