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隻有你肯來陪我,他歎息,看起來朋友很多,真心的沒幾個……這歌詞真是太對了。“也許他們真的忙……”“忙個屁!”我隻好閉嘴。
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幾天學校裏開始刮起一股邪風,其實也就是所謂的謠言。說我和阿澈是戀人的關係,阿澈一直不交女朋友是因為他喜歡男生。更加誇張的是,有人拍下了我和他攙扶打鬧的照片,放在學校公告欄上展覽。我走到哪裏都能聽到“嘖嘖”的議論聲。
“看……就是那個。搞基。”
“也不帥嘛,阿澈怎麼會喜歡上那種人啊?被利用了啊。”
“聽說同誌都有艾滋的啦……我們最好還是離他遠點,免得和他說話被他噴出的口水傳染到……”
“靠!有沒有常識啊!”我心裏罵道,但也隻能僅此而已。我知道別人不敢對著阿澈議論紛紛,他是風雲人物,脾氣暴躁,所以他們隻能對著我這樣的懦弱男生議論,好滿足自己八卦又空虛的心。
那之後我們很久沒有見麵。
我想念他,非常非常的想念,他說話有點獨特的魅力,讓人不知不覺地陷進去。但我又不敢打電話,怕給他帶來麻煩。
有時候路過他工作室的時候,忍不住駐足觀望,渴望阿澈從裏麵走出來,用開玩笑的口吻和我說話,但是沒有。反而被路過的女生嘲笑,“看……一臉渴望的表情。被拋棄了吧。我就說嘛,阿澈他怎麼可能喜歡男生。”
我總是在想,我會不會是在喜歡阿澈,還是這隻是純粹的友情。如果真的是喜歡,那要怎麼辦?這種類似的問題搞得我晚上睡不著覺,於是半夜起來繞著操場大步地走。月光下枯萎的草叢裏沒有文藝的蟲鳴聲,隻有幹裂的風聲陪伴我,有點淒慘的意味。有一次晚上很冷,我穿著襯衣冒冒失失地就出去了,結果凍得打噴嚏,哆哆嗦嗦地想要跑回去,卻沒料到撞倒一個人……是阿澈。
我沒骨氣地哭了起來。
“哭什麼呢!你這個笨蛋!”我罵自己。
“不要緊吧?”
“嗯。”
我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聊天。
“為什麼不打我電話?”他問我,有點咄咄逼人。
“我怕麻煩到你。”我如實回答。
他像是愣住了,我不知道他一開始表現出的突如其來的憤怒感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此刻他變得異常溫柔,他說:“真是笨蛋……”用他那好看的手撫摸我頭發,“才不會麻煩到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啊。”其實我想那麼說的,可又覺得不太合適,所以最後沒能說出來。說到底還是天生的懦弱心態在作祟。
“其實我也聽到了流言。”
“嗯?”
“她們不敢說我於是就欺負你吧?”
“也沒啦。過一陣子她們就不會說了。”
“你啊……總是那麼好脾氣。”他歎氣,“我前陣子忙著畫比賽的作品……幾乎沒從那裏麵出來過。吃飯什麼的都是叫外賣,就那樣沒日沒夜地畫著,每隔十幾個小時才休息一下子……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早晚要死,這麼不顧自己的身體,仗著年輕揮霍健康。”
“畫好啦?”我故意不去理會那種悲觀的論點。
“是啊……要不要去看看?”
“還是別了。免得別人又說風涼話。”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流言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變本加厲起來。我一個人跑去教室上課的路上,都會被莫名其妙的物體擊中背部,有時是易拉罐和水果,有時則是危險的石子。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些家夥仍的,我隻能聽到周圍竊竊的笑聲。“他活該……”“大快人心啊!”
有一次比較嚴重,被小石子劃傷了背部,傷口有五厘米長,好在不是很深,阿澈來看我的時候大吃一驚,他在幫我塗藥水的時候我痛得哇哇大叫。於是他恨恨地說,“要是被我抓到惡意傷害你的人,我一定讓他殘廢。”
那個時候,我覺得阿澈是太陽,耀眼的太陽,在我幾乎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溫暖著我。這麼說來有點矯情,但那時候確實是那麼想的。
但理智告訴我,這麼做是行不通的。於是我對他說,“那你會被勒令退學吧。”
“一定啊……但我覺得值。”
“那你的前途就完蛋了啊。”
“我到哪裏都可以畫畫的。”
“……”
他就是那麼固執。所以我寧願他找不到那些傷害我的人。我隻要偶爾能和他一起吃飯聊天,他看著我的畫大叫“這幅好哎”或者“****啊”……這就好。
夏天到來的時候,阿澈向我告了白。一切都非常唐突。像是一場意料之外的事故。
那天我們照例去食堂吃飯,時間有點晚,已經沒有多少人。我埋頭吃飯的時候聽到他說,“不如我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