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天裏空調送出了一絲苟延殘喘的清涼,偌大的教室裏掛式風扇在頭頂上方不停轉動,發出哢哢響聲。陽光穿過那翠色欲流的葉片投射到課桌上,坐在窗邊的同學立馬皺眉拉上了窗簾,然後拿起一本薄薄的本子一下一下地扇了起來。
這是高三分班後的第一天,大家都處於一個陌生尷尬的狀態,除了一部分早就認識或以前同班的同學熱情地向對方打著招呼之外,其他同學要不就在收拾東西要不就在趴著睡覺。“呀,顧百裏!”紮著低馬尾容貌清秀可愛的女生跑了過來親切地挽住了顧百裏的手。
“剛對那班人熟悉了那麼一點就又要分開了,學校和棒打鴛鴦有什麼區別,更何況是一農場一農場的鴛鴦。”溫璨簡皺眉坐到了顧百裏身邊的空位置上,她對分班的安排早就了如指掌,不像那些現在還在帶著驚喜向熟悉的同學打招呼的人。對顧百裏和她都能分到同一個文科班而沒感到什麼意外。因為這是她和顧百裏一起到教室辦公室那裏鬧了一個上午之後得出來的一個結果。
“溫璨簡你別拉著我,好熱啊你知不知道。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塊狗皮膏藥似的要黏就去黏你家那個。”顧百裏擦著汗甩開了溫璨簡的手,跑到講台那拿了空調遙控器對著空調按了好幾下之後回到座位趴在略帶冰涼的課桌上。
溫璨簡從背包裏拿出一把扇子扇了起來,“你說這個文科班會不會有很多帥哥?”
顧百裏抬起頭,環顧了四周,接著果斷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有,通常帥哥都在隔壁班,我活了那麼久,就沒見過我身邊有那麼一個帥的。”
溫璨簡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了,像顧百裏那樣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在這燥熱的夏天,說一句話都要比平時多花幾分力氣。
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顧百裏隱約聽到身邊有人大喊:“哪個神經病把空調調到那麼冷啊,想去南極旅遊就買機票去啊,幹嘛把班裏變成南極啊。”
顧百裏立馬睜開了眼睛,隻看到了坐在她右邊的男生穿著白襯衣,手拿著遙控器欲要把空調度數調高一點。
顧百裏感到空調並沒那麼冷,相反她簡直感受不到空調的存在,她看著被她剛剛頭枕著睡而壓了個紅印的手臂上有些汗水,心裏突然躥起了一把小火苗,“我調的我就是那個神經病,病友你想怎樣啊,你吵到我睡覺了。”顧百裏看著男生桌麵上淩亂放著的長袖外套不禁笑了起來,“你冷就穿衣服啊,難道你不會穿衣服啊,你嫌冷就把你家的棉被搬來啊,沒人攔著你,就在這嚷嚷,大家都不覺得空調冷,就你話多。”
男生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氣焰囂張跋扈的女生一下子沒了主意,難道罵回她?不行,他可是翩翩君子,和這種惡女人計較反而顯得他氣量小,但是忍著她吧,總是吞不下這口氣。思量良多,男生最終還是偃旗息鼓地穿上了外套,顧百裏這才發現男生在穿了白色的校服外套之後顯得他的臉更白了幾分。他是屬於高瘦類型的男生,側臉十分俊秀,五官每一處都恰到好處。顧百裏忽然想起麵如冠玉這個詞,覺得用這個詞來形容他最合適不過。
顧百裏為她人生裏身邊終於出現了一個外貌稍微好一點的男生而感到高興又為這個男生雖儀表堂堂卻嘴巴毒辣而感到一股無力的悲涼。
果然人無完人啊。
第一節課是班會課,班主任是個年輕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聲音溫潤而好聽,他按照慣例說了幾句開場白之後便讓大家自我介紹。班裏一下子熱火朝天起來,溫璨簡立馬在紙上打起了草稿,想著怎樣自我介紹才顯得獨特個性。顧百裏卻無趣地依舊趴在桌子上,一根手指也懶得動一下。自我介紹的順序是按著學號排的,溫璨簡的學號比顧百裏恰好前一位。溫璨簡走了上講台,她清秀可愛的臉龐立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特別是很多男生的注意,她清了清嗓子,豪爽地說:“大家好我叫溫璨簡,溫暖的溫,璀璨的璨,簡單的簡。”說罷便在黑板上像前麵的同學那樣留下了她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