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聲、光、熱、電、風、雲、雨、露、霜、雪,摩激鼓宕,而成地球,曰動力;合
地球與金、水、火、木、土、天王、海王暨無數小行星、無數慧星、繞日疾旋,互相吸
引,而成世界,曰動力;合此世界之日,統行星與月,繞昴星而疾旋,凡得恒河沙數,
成天河之星圈,互相吸引,而成大千世界,曰動力;合此大千世界之昴星繞日,與行星、
與月、以至於天河之星圈,又別有所繞而疾旋,凡得恒河沙數,若星團、星林、星雲、
星氣,互相吸氣,互相吸引,而成一世界海,曰動力。假使太空中無此動力,則世界海
毀,而吾所處八行星繞日之世界,不知隳壞幾千萬年矣。由此言之,則無物無動力,無
動力不本於百千萬億恒河沙數世界自然之公理,而電、熱、聲、光,尤所以通無量無邊
之動力以為功用。小而至於人身,而血,而腦筋,而靈魂,其機緘之妙,至不可思議,
否則為聾瞆,為麻木痿痹,而體魄之殭隨之。更小而至於一滴水,一微塵,莫不有微生
物萬千浮動於其中,否則空氣因之而不靈。蓋動則通,通則仁,仁則一切痛癢相關之事,
自不能以秦越肥瘠處之,而必思所以震蕩之,疏渝之,以新新不已。此動力之根原也。
譚嗣同曰:“日新烏乎本?曰:以太之動機而已矣。”“王船山邃於《易》者也,
於有雷之卦,說必加精而微至焉。屯之所以滿盈也,豫之所以奮也,大壯之所以壯也,
無妄之所以無妄也,複之所以見天心也,震之所以不喪匕鬯而再則泥也,罔弗由於動
也。”是故“君子之學,恒其動也。吉凶悔吝,貞乎動也。《易》抑陰而扶陽,則柔陰
與剛動異也。”痛乎,有老氏者出,“言靜而戒動,言柔而戒剛,鄉曲之士,給饘粥,
察難豚,而長養子孫,以之自足而苟視息焉,固亦術之工者矣。烏知乎天子術焉,士大
夫術焉,諸侯王術焉,卒使數千年來成乎似忠信、似廉潔,一無刺無非之鄉願天下。言
學術則曰寧靜,言治術則曰安靜。處事不計是非,而首禁更張;躁妄喜事之名立,百端
由是廢馳矣。用人不問賢不肖,而多方遏抑,少年意氣之論興,柄權則皆頹暮矣。陳言
者,命之曰希望恩澤;程功者,命之曰露才揚己。既為糊名以取之,而複隘其途;既為
年資以用之,而複嚴其等。財則憚辟利源,兵則不貴朝氣。”“其朝夕孜孜不已者,不
過日製四萬萬人之動力,以成一定不移之鄉願格式。”悲夫?彼西人之哀我“中國之亡
於靜”也,曰:“此不痛不癢頑鈍無恥者也。”梁啟超曰:
不通則塞,不進則退,亙古今中外,無中道而畫之理。子謂顏淵曰:“吾見其進也,
未見其止也。”又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曾子曰:“仁以為己任,死而後
已。”此皆聖賢救世度眾生之大願力,日新不已,故悲閔。其動之心,棲棲皇皇,足跡
遍九州。其動之跡,其視柔靜無為之旨,殆有大小乘之別。即彼釋氏之為教,眾以佛、
老並詆之。然其精意所在,曰威力,曰奮迅,曰勇猛,曰大無畏,曰大雄,括此數義,
至取象於師子。而於柔靜無為者,則斥為頑空,為斷滅,為九十六種外道。即其言靜之
旨,不過以善其動,而遍度眾生,與《大學》之以靜生慮,太極之以靜根動,同一智慧
勇力。而即靜即動,本無對待之可名。楊氏述老氏者也,其意專主於為我。夫孔氏戒我,
而楊氏為我,此仁不仁之判也。乃今天下營營於科目,孳孳於權利,伀伀俔俔於豆剖瓜
分之日,不過“我”之一字,橫梗胸臆。而於一二任俠之士,思合大群,聯大力,血淚
孤心,議更庶政,以拯時艱,則必以喜事多事詆之,以曲利其守舊不變之私。此真老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