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編造謊言,不過是一半一半,我隻對包大根說出了我失憶的事情,並沒有提及到其他。
聽說我失憶了,包大根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良久,他說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們都是神通廣大的科學家,治不了自己嗎?”
我的“前世”是科研人員,看來這對於包大根來說並非什麼秘密。既然如此,我當然也落得個清閑,幹脆就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當時我們研發了一種新藥,這種藥雖然是抗衰老的,不過帶來的副作用是失憶……”
包大根看著我嘖嘖稱奇:“你們可真有本事,個個都是人才。”
我不想在圍繞這個話題談下去,隻是問他:“我這次來找你,是想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我失憶了這麼長時間,想找回原來的記憶。”
包大根狐疑地看著我:“你真的是張一毛?”
“如假包換。”
他歎了口氣:“算了,這些年來,老子裝瘋賣傻的也夠了,不管你是真的是假的,我現在隻求圖個心裏痛快了,這十七年來,可憋死我了!”接著,包大根娓娓道來,講出了一幕足以駭人聽聞的往事:
話說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時候,包大根早已經在長江之上打響了名號。他水性嫻熟,駕船熟練,是遠近聞名的船老板。那時候對於渡船的管理不像現在這麼嚴格,便捷便宜的私家渡船,成了很多人的選擇。
話說這一天,有一行人找到了包大根,要租船。二十多人,對於私家渡船來說絕對是一筆難得的大生意了。隻是那時候的渡船窄小,有的甚至是靠人力,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容納這麼多的人。不過包大根十分仗義,聯係上了自己的好友老劉等共計三條船一起出發。
而我,當時作為領隊就在包大根的船上。
聽到這裏我不禁皺了皺眉頭,二十多人的隊伍,我怎麼都覺得應該是閆顯疆的隊伍。為什麼領隊會是我呢?我向包大根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包大根卻一揮手,信誓旦旦地說道:“絕不會錯,這個隊伍裏都是年輕人,你還算是年紀大的哩。”
他接著說道:當時我們上了船後,沒急於去某個地點,反而在長江的江麵上采集水樣,做起了相關的技術勘查。正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別看包大根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對於這一幕,看得津津有味。他興奮地問這些人是做什麼的。
一個小夥子答道:“我們都是科學院的。”
敢情自己拉了一船的科學家!包大根別提有多興奮了。那時候的科學家可不像現在,還屬於令人敬仰的行當。所以那幾天的包大根也特別關照,船上的科研工作人員,成為他炫耀的資本。畢竟,不是每個船老板都有拉一船科學家的經曆。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氛圍之下,我們與包大根相互熟識。因為大家都是年輕人,性格上也還算合得來。最有意思的是,當時我們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在江麵上漂泊數天,足不沾地,一隻順江而下。而且每到一處,都會采集水樣和相關生物。
包大根學曆不高,但看得津津有味,他饒有興致地問我那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用,這件器械又叫什麼名字。我都一一解答了,雖然聽不懂,但他還是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而在聊天中,我也得知了包大根的過往。包大根的腦子很聰明,而且學東西非常快。到初中的時候,學習成績已經是全校前三名了。可惜的是,家裏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有一年梁子湖大旱,附近的漁民都斷了生計。在這種情況下,家裏再沒有財力支撐包大根的學業了,隻好選擇了輟學……
我聽罷後,感慨良多。公平的說,比起很多官二代富二代來,我時常抱怨自己投胎選錯了模式;可是跟包大根這樣的人比起來,我又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這麼多天的相處,使我心中明了:如果我和包大根易地而處,他今日今日的成就會遠高於我,絕不會是一個整日混跡江麵的船老板。
我們在江上漂泊了半個多月,臨時的考察工作也即將結束,這一晚,我特意請包大根在岸上的一家小飯店吃了頓便飯。席間隻有我們兩人,推心置腹說了很多。包大根的好奇心很重,不下於我,這幾天一直在打聽我們此行的目的。不過我都沒有說。
吃罷了飯,我們就各自散去了。當晚,因為太晚了。包大根也沒有回家,就近停泊船隻,睡在了上麵。這對於終年勞作的船老板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
包大根連續開了半個月的船,生意結束了,也落得一身輕鬆,很快躺在船隻上睡著了。不想正在睡意正濃之際,一個人突然跳到了船上。“咚”的一聲,船身劇烈搖晃,嚇得包大根爬了起來:“誰?”他抄起了身邊的魚叉,快步搶出船艙。隻見一個人影倉皇朝自己跑來,當即也不分緣由,還以為是有人上船偷東西,迎麵一叉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