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鱷知道自己會吃虧,既然走了,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回來。我們如得大赦,一個個坐在地上喘著氣。崔中元的脾氣可沒那麼好,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四川一霸,如今卻險些被包大根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家夥害死,他叫嚷著罵開了。俞悅手腳冰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瞳孔放大,嘴巴微張,甚至嘴角都有口水流出來了。這種富家子弟,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種場麵,我懷疑他是不是被嚇傻了。
太乾站在一邊,眉頭微皺,我走過去一看,他的右臂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上臂留下了兩個清晰的牙齒印。鱷魚的牙齒鋒利得很,隻要是被咬上,必然會留下血窟窿一般的傷口。我幫他檢查了一下,索性沒有傷及動脈,過一會兒止血了就好。金鎖拾掇著獵槍,說道:“娘的,這他媽的包大根有毛病吧,真心祝福這小子不得好死!”
雖然我也認同金鎖的這一說法,但是卻不敢大意,包大根與別人不同,他的身上有著許多常人不曾有的心機,他可以裝瘋十七年,甚至瞞過了自己的家人;他為了活命,可以親手害死自己的兒子……平心而論,包大根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沒有人性的東西了。
經過了這一番折騰,我的肚子又不爭氣地響了。剛才隻吃了一些鱷魚蛋,這會兒又餓了。反正這幾條巨鱷已死,我幹脆用工兵鏟剖開了其中一條鱷魚。周圍也沒有可供燃燒的木柴,隻好是生吃了。
有人會說,你既然反對獵殺動物了,為什麼還要殺這些鱷魚呢?反對獵殺動物,是出於自己三觀的改變和良心道義;而殺這些鱷魚,是為了自保。舉個例子來說,陽痿也會看美女,一樣的道理。
沒有經過烹製的鱷魚腥臭無比,像是腐肉似的,尤其是我們剛才渾身抹了鱷魚的糞便。這時候我也沒那麼多的講究了,用工兵鏟切下來一大塊肉,捧在手裏開始嚼起來。淋漓的鮮血,加上生吃的場麵,俞悅當場就哇哇大吐。但是崔中元卻像是跟我慪氣似的,也主動過來要塊肉。我切了一塊給他。金鎖、太乾,全都過來了。
金鎖兩隻手顫巍巍地捧著,鮮紅的鱷魚肉在他的手掌心都微微打顫:“這怎麼吃啊?”
我以前在野外的時候,生吃肉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主要是點火怕被護林員發現,便傳授經驗給他:“大口嚼,別琢磨,差不多就咽下去。”饒是我嘴上說得輕鬆,我自己卻許久不曾生吃肉了。而且這裏的鱷魚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太臭了,甚至蓋過了我手掌上鱷魚糞便的味道。
金鎖隻咬了一口,就“哇”地吐了出來。我斜眼看看崔中元,這小子表麵上裝作沒有問題,但是咽下鱷魚肉的時候,表情十分痛苦。唯有太乾,一邊吃著鱷魚肉,一邊皺眉思索著什麼,而且他吃得很快。完事了,自己又切了一塊,大快朵頤的,好像吃的是滿漢全席似的。俞悅自己做到了一邊,臉色慘白,也沒人去管他。
大家吃飽後,我問崔中元:“對這個地方,你了解多少?”
“毛哥,你們好像比我先進來的吧?反正我覺得這地方有點兒像是鱷魚窩。”崔中元不愧是一方的梟雄,明知現在不敵我們,言辭之間卻不肯服輸。
我剛要說些別的,卻聽旁邊的俞悅呢喃自語:“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麵如白紙,汗珠子不停地從額頭上冒出來。我對崔中元說道:“那你就負責看好他吧。”然後我去找金鎖商量辦法。他們都是認錢不認人的主兒,金鎖不一樣,金鎖認錢,但有的時候也會認人。
關於下一步的計劃,金鎖也是茫然沒有頭緒,他提議我們先沿著道路往前走,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隨機應變。我問太乾的主意,他表示同意。就這樣,我們一行五人隻好重新打起精神,沿著山腳下的一條路往前走去。說是路,其實就是碎石道。腳下的石塊大小不一,小的也就是鵝卵石大小,大的跟一幢房子似的。想必是四川處於地震帶,幾百年不知道這裏被震塌過多少回,長年累月地下來,這裏才會有這麼多的碎石。
走過了碎石道後,忽然聽得有滔滔水聲。我心中燃起了希望,有水聲,就意味著有出路,沿著水流走,說不定能找到出去的洞口啥的。我們循著水聲走去,來到了碎石道的盡頭。不料,眼前的場景卻讓我們倍感失望的同時心生膽怯:
在我們麵前,是一處巨大的坑道,這處坑道差不多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坑道中窸窸窣窣地響動著什麼,而水聲也是從坑道裏傳出來的,聽著這裏像是一處水潭。因為手電光不可及遠,我們也無法看清楚,但是從聲音來判斷,這裏一定是有活物!想到那些尺寸驚人的巨鱷鱷,就覺得心中十分不舒服,百爪撓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