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我這一聲提醒,所有人都不在說話。我注意到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從疑惑漸漸轉變為了肅穆,到後來變成了緊張,甚至還帶有一絲的恐懼。很明顯,這個詭異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到了。
過了半晌,金鎖戰戰兢兢地說道:“那……那個……不會是……劉老爺子的手機響吧?”
雖說有的老人熱愛戲曲,會將一些名家名段作為自己的手機鈴聲。不過在這種環境之下,那個女人咿咿呀呀的唱戲聲怎麼聽怎麼詭異。我們都很清楚,金鎖這麼說,純粹是為了尋求自我安慰。
“小隋,掩護我。”常隊長給槍頂上了子彈,貼著牆壁慢慢摸了過去。我們跟在後麵。這時候,太乾也緊趕了幾步,和常隊長並肩走在最前麵。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放在了劍柄之上。
隨著我們漸漸靠近,戲曲聲也越來越清晰,不過這種聲音極其尖銳,不像是出自什麼名家的口中。未及,我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連忙叫道:“且慢!”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金鎖連比帶劃:“毛爺,你能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我差點兒被你嚇出心髒病!”
“怎麼了?”太乾問我。
我抬起手來感受著空氣的流動,說道:“這是黑霧!”此言一出,常隊長和隋東傑也就罷了,太乾和金鎖的臉上卻隨之一凜。我們之前,不止在一處地方遭遇過黑霧,每次這種蹊蹺的霧氣一出現,伴隨而來的必然是一場險象環生的危機。難怪太乾的視力受阻,全是這團霧氣在作怪!
我對常隊長二人講出了以前的經曆。隋東傑一聽我這麼說,腿都軟了:“張哥,你可不……不要嚇……嚇唬我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常隊長想問問我的意見。
我沉默不語。因為此刻我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向前走,是未知的危險;向後走,就要麵對空手而回的窘境。思來想去,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左右為難之際,猛然間,那個女子唱戲的聲音陡然間拔高,聲音尖嘯,震耳欲聾。仿佛是有一隻手拿著錐子刺入了耳朵,劇痛直逼腦仁兒。
惶恐之間,我們匆忙捂住了耳朵,可是這股聲音像是超聲波似的,綿延不絕,我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氣流撲麵而來,覺得五髒六腑都收到了衝擊。我勉強將緊閉的雙目睜開了一條縫隙,之間對麵的隋東傑兩隻手堵著耳朵,咬緊牙關閉住了眼睛。但是很快,就有兩道鮮紅的液體從他的兩手手指間的縫隙流了出來,甚為恐怖。
這種嘯聲能將人震出血!愕然之下,我忽然覺得自己的鼻腔發熱,還沒反應過來,就有兩道鮮血從鼻孔滑落。再看太乾,一向要強的他此刻也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整個人翻來覆去地掙紮。雖然我們都捂住了耳朵,但是於事無補,這種聲音有著極強的穿透力。
常隊長突然鬆開了兩隻手,目露凶光,拔槍朝著通道深處跑去。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通道深處“砰砰砰砰”連響了數聲槍響。槍管發出的光芒閃爍了四次,這陣聲音才徹底消除。
我們幾個人全都跪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半天都沒能平複下來。鼻子裏的血還不停地流,我趕緊做了一下處理。而隋東傑無疑是受傷最嚴重的,他的耳膜似乎是被震裂了,聽力受損,金鎖可能是皮糙肉厚,他和太乾除了後怕倒沒有什麼傷。
處理好了傷,我們急忙跑向前去,想看看常隊長如何。卻見他站在那裏,舉著槍,一動不動,似乎眼前的危機沒有解決。我上前問道:“情況怎麼樣?”
他沒有回答。
我覺得有些詭異,按照平常的情況,一個人再冷靜,遭逢大變後也會呼吸加速。可是身邊的常隊長卻氣定神閑,甚至都沒有呼吸。好奇之下,我將手電照在了他的臉上,這一看,卻嚇得我叫了出來,手電筒都掉在了地上:“啊——!”
“毛爺,你怎麼了?”
“常……常隊長死了……”我有氣無力地說道。三人走過來,這才看到了駭異的一幕:常隊長還保持著之前持槍的姿勢,神色凜軒,不過,已經有七道血痕分別從他的雙目、雙耳、鼻孔和嘴角流了出來……真正的七竅流血!
我們剛才,與聲音來源相隔一段距離都被震得欲生欲死,更何況常隊長衝到了跟前!將他的屍體放倒後,隋東傑抱著屍體嚎啕大哭,我則站起來仔細留意著四周的環境。跟我們之前所走過的路沒有任何不同,那這股聲音是哪裏來的?
“毛爺,這是怎麼回事啊?這裏怎麼會有人唱戲?”金鎖聲音都變了。
我擺了擺手,說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趕緊走!”這話不消我說,已經死了一個常隊長,足以引起所有人的警示了。大家收拾行裝,抬腳就要走。
沒想到這個時候,我們頭頂上突然閃現出了無數的亮點,碧綠色,不過指甲蓋大小,卻密密麻麻的。當這些亮點閃現,發出微弱光芒的時候,耳邊似乎又傳來了那陣唱戲的聲音。我心道不妙,喝道:“快,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