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傷心的原點(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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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一早,我被仍在稻田了,後腦勺痛的厲害,就像火燒一樣,我摸了摸,卻已經結疤了,地上有一攤血,烏黑烏黑,已經幹了。我一瘸一拐回到學校時,我聽到了整個宿舍樓都在傳著,說有個女學生被工地上民工給***說當時她正在跟一個男朋友約會,那男當時就跑了,女的哭喊求救的聲音,整個學校都能聽見,那男的卻不聞不問。我聽到所有人在罵那個男的懦弱無用,卻沒有一個人譴責那幾個民工的無恥。有幾個義憤填膺得甚至揚言要給那個男的厲害看看。

我的心裏充滿了恐懼和無助,就像浮萍一樣四顧無依,我總感到四周充滿若有若無的指指點點和玩味的目光,甚至校園裏的樹,都帶著無聲的歎息。

我連忙躲回了自己的宿舍,連續整整一個星期,都不敢出門。

甚至連後腦勺的傷口,都不敢去醫院處理,我寧願拖著受傷的身體,在沒有人的角落,一個人慢慢恢複。即便恢複不了,即便殘疾了,我也無所謂。

我沒跟父母說起,也不敢去報警,我躲在床上,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直到班長過來找我,我才走出房間,見到陽光的一瞬間,我再次暈倒。我醒來時,在學校的診所,醫生說身體沒大礙,隻是餓太久了。班長問我是不是家裏有困難,我編了一個謊言說,自己失戀了。他意味深長得點了點頭,就走了。

而關於張曉楚被**的事情,終究也隻是學生們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一時的義憤填膺後,到第三天,學校裏基本就沒人傳播了這件事,輔導員在課上輕描淡寫得說了幾句要注意安全之類,似乎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在過去的同時,其實很多人連那女生的名字都不知道。

從那以後,我感覺記憶力正在一點一點消褪,尤其是有關張曉楚的所有的記憶,都像被火焚毀的日記一般,一點一點開始灰飛煙滅。

一個月後,有同學說,那個被**的女學生轉學了。聽說她的父母跑道學校裏大吵大鬧,一直找那個渣男要個說法,而那女生死活不開口說出那個渣男的名字。

我除了感到心痛,除了眼淚還會不停的從眼角流出外,而關於張曉楚,我卻再也想起她是誰了。

有一天,我在網上,看到有人說,身邊有太多傷害,但願明天一早醒來,世界隻有我一個人,然後安靜得死去。突然間失聲痛哭。

七年後的冬季,我沿著記憶裏的環形走道,一步一步走過籃球場、足球場、網球場、穿過已經建好的圖書館及實驗樓,再次來到水景公園邊上,在一個路燈邊,獨自坐了下來。

但我忽然發覺,自己再也哭不出來了。

有人說,眼淚就像毒品,有些人流多了,就會戒掉。有些人流多了就會上癮。

流淚,對我而煙,很多時候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喜歡,單純喜歡眼淚那種晶瑩透明,毫無雜質且又略帶傷感的味道。眼淚常常很快就會蒸發,所以,我隻能在記憶裏永遠記住它的美好。

母親說我從小就愛哭,雖然是男孩子,可總是動不動就哭鼻子,即便後來長大了,也往往動不動地就流淚。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從小就是在她的眼淚裏泡大的。

張曉楚說,“愛流淚的男人,大多都比較善良”。

經過這七年,我一點一點戒掉了很多東西,有愛情,有善良,也有內心有關於女人的神秘。

戒掉了眼淚,往往標誌一個人正式長大,長大與否,其實與年齡無關。

母親忽然打電話過來說,“你到底死哪裏去,還回不回來?有沒有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