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他又尿我身上了,這小子怎麼這麼愛尿啊。”劉芳芳抱關一個小孩子,兩三個月大的樣子,看著裙子濕了一大片哇哇叫。
“肯定是你抱得他不舒服,所以,才尿你身上的。”汪宇跑過來接過孩子。
“就你會,以後咱們有孩子,我看你都沒這麼上心。”劉芳芳不滿地瞪了汪宇一眼。
“靚靚這麼可愛,誰不上心。”汪宇麻利地給孩子換尿片,動作相當地熟練。
“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個男寶,要叫靚靚,真是娘炮。”劉芳芳一邊說一邊走上樓去換衣服。
這時,別墅外的花園裏,薑十安推著輪椅上的人正在說著什麼話,輪椅上的是那個高大的身影,隻是看他一條腿上還抱著紗布,頭上也是還有紗布纏著,不過精神很好。
“這兩個冤家,天天這個時候,都是這樣的台詞,他們不膩嗎?”薑十安低下眼簾看著簡鬱南,溫聲細語,一點不像責備反倒像是打趣。
“你天天陪著我,膩嗎?”簡鬱南一身休閑裝,盡管還帶著傷,可是整個人還是那麼帥氣充滿魅力。
“怎麼會。”薑十安挨著簡鬱南蹲下來,看著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雖然還不能走路,可是,起碼沒有生命危險,她無限感恩。
一年前,簡鬱南在追捕白浩的過程中遇到了地雷,整個人被炸飛,頭部,身上,還有腿都受了很嚴重的傷,薑十安看到後一度昏厥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孩子差點流來,所以醫生勒令她不可以下床,一直躺了一個月多,這才穩定下來,在這一個月當中簡鬱南是音信全無,不管她怎麼問,怎麼打聽沒有人告訴她,簡鬱南沒有有找到。
她絕望,又自責。
因為她暈地去的時候,還把丟失的最後一部分記憶找到了,她想起來了,年幼時與簡鬱南的初識。
那時的她,叫他南哥哥,然後,她後來卻把他忘記了,這一個月,薑十安把與簡鬱南重逢後的點點滴滴在記憶中又整理了一次。
原來,許多次,她都曾經聽別人提起過關於簡鬱南與她,可是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沒有消息,也不一定就是好消息,她親眼看到簡鬱南消失在那一團蘑菇雲裏,所以,她更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想起來。
“為什麼呢,你看,兒子你也不管,你天天就顧著我,兒子才最需要照顧。”簡鬱南略仰頭看著薑十安,剛生完孩子兩三個月但臉上卻沒有胖一分,還是這麼的瘦,可是,眼睛中多了很多暖意還有快樂。
過去的一年,薑十安挺著大肚子,還要到醫院照顧他,一天也沒有拉下,不管刮風下雨,她都會到醫院,陪著自己不斷地治療康複,植皮,腿部鋼釘,開顱手術。
因為那一次爆炸,他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唯一念念不忘的還是薑十安,還有肚子裏的孩子,所以,他被救回來時一度宣布不治,可後來還是奇跡般挺了過來,近一年的時候都在治療,一直到薑十安生產前他才出院回家。
整個孕期,他沒有能陪她一天,沒能照顧她一次,給她做一次飯,煲一次湯。
“不是有人照顧嗎?阿南,我誰都可以不關心,我隻要你好好的。”薑十安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後,沒有人肯告訴她,她就偷偷從病房溜出來,幾經周折打聽到了還在icu生死不明的簡鬱南。
當時的她,聽到生死不明幾個字,她覺得連呼吸都這麼困難,整個人腦子都空白了,光亮的世界一下就暗了下來。
她衝進醫院,要求進icu看簡鬱南,她換過無菌服看到她被放在一張特製的床裏,她的手顫抖著伸過去。
所幸,碰到他的大掌還是有溫度的,他隻是太累了,睡過去了,薑十安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句話。
接下來就是每天半小時的探視,她抓緊時間跟簡鬱南聊天,說很多很多,包括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她曾經不信佛,可是她跑遍了整個江城的大小寺廟,放生,祈禱,誦經。
“十安,咱不生了,就要靚靚一個孩子。”簡鬱南恨不能親自抱她進產房,不能親眼看兒子出生,不能為孩子和薑十安做更多。
所以,他努力地做複健,爭取早日康複,昏迷的日子裏,腦子渾渾噩噩,根本就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可他沒忘記的隻有薑十安。
“明天是楊叔叔的忌日,日子過得真快,又一年了。”
“嗯,一切都會好的。”
簡鬱南拍了拍薑十安的手安慰。
老楊一年前從車上跳一來後,和天狼一起滾進了江城河,不幸的是,老楊受傷被救起來,卻發現他得了肺癌晚期已經藥石無醫,病情很凶猛,從發病到走就兩個多月。
“十安,別哭,我到了那邊一定會告訴你的父母,你過得很好,當媽媽了,讓她們不要擔心。”
“楊叔叔,走好。”薑十安抱著老楊,他很安逸地走了。
隻是,老楊走了,為了這個任務,這樣渡過了一生,可是他的墓誌銘上卻一片空白,而薑仁在真相大白後,遺貴被遷到了烈士陵園,追封二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