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屋子裏桌上擺滿了各種物事:有幾套上好的絲綢實相花紋男式袍子,兩雙平底輕便步雲履,一雙紫色,一雙青色,兩方白色綢緞束發方巾,另外一個釘金繡美女簪花香囊,兩盆珊瑚釉色細瓷花盆裝著的菊花,一盆“二色瑪瑙”、一盆“白剪絨”,一塊和田玉鯉紋鳳半月型鏤空玉佩,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玉質溫潤,觸手溫良,一看就知道必定是價值連城之物。另外各色小點心四盒,有荷葉型的,荷花型的,鬆鼠之類的小動物形狀的,麻花型的等等,直看得婉兒一愣一愣的,是誰送了這麼多東西給自己呢?爹、娘、哥哥?那剛剛為什麼不說呢?要麼難不成是那兩個王?
正思量著,有小廝在門口探頭道:“小姐回來了嗎?”
嬌杏喊道:“回來了,什麼事?”
那小廝忙進來請了安,笑道:“這些東西是才秦王派人送來的,讓親手交到小姐手裏,並帶句話給小姐。那送東西來的總管已經等了小姐好久了。”
“秦王…看來自己來古代注定了這些王脫不了幹係了。”未及多想,婉兒忙道:“快請進來。”
這進來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子,長得也算是細皮嫩肉的,隻是說話尖聲尖氣的,讓人聽了心裏發麻,婉兒知道這便是傳說中的說好聽點是宦官,說不好聽點就是太監的物種,因著是宮裏王爺派出來的,所以婉兒忙吩咐坐了,又讓嬌杏看茶,這太監怪聲怪氣賠笑道:“不勞煩三小姐了,我家主子囑咐奴才將東西交到三小姐手裏,並傳句話給三小姐,說那幾套衣服明個兒姑娘出行就帶在路上穿,那玉佩和香囊留著給三小姐玩,這兩盆菊花是才皇上賞的,說著各地進貢的名品,小姐若是喜呢,就自個留著玩,若是不喜歡呢就送人,幾色小點心是禦膳房剛出爐的,皇上賞了主子,主子叫給三小姐送些來,嚐嚐鮮也是好的。”這太監說完,就垂手立在旁邊,偷偷覷著婉兒不語。
婉兒愕然,沒想到這位秦王這麼“關照”自己,一時間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隻是聰明如她怎麼會不明白這些皇子辦事做事肯定有著複雜的意義,隻是到底是想做什麼,又什麼目的一時間婉兒卻想不明白。
半晌,才抬頭笑著對這太監道:“難為公公您把話記得這麼齊全,又大老遠的跑來,既然是王爺等著您回去複命,婉兒也不好多留,麻煩您回去幫我謝謝你們主子,就說婉兒勞王爺費心記掛了,即使賞賜,婉兒卻之不恭,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又忙吩咐嬌杏封了一百兩銀子,給這公公打酒喝,這公公假意推辭了一番,婉兒隻是堅持,這公公方道:“如此,勞姑娘破費了。”拿了銀子,歡歡喜喜的去了。
這裏婉兒想著幾日所見所聞之事,實在是這些王子們的心思詭譎難猜,自己又不明前塵舊事,免不了吃虧,遂把那小孩子的玩心思收起,打點起十二分精神,端出那穩重慎重的樣子來,吩咐幾個家丁將那兩盆菊花擺放好了,留了一套衣服明個兒穿,命嬌杏將其餘幾套衣服鞋子頭巾一應物事裝進包袱裏,將點心分了三份,一份賞給家下慣常所使喚的幾個小廝們,一份賞給嬌杏,下剩的用油紙包了,一並方在包裏,預備著路上吃。又讓嬌杏親手趕著結了個梅花形絛子,將那玉佩穿了,命嬌杏將之前慣常戴的玉佩上的穗子摘了穿上,並著香囊,隨身放好,一時前麵傳飯,婉兒卸了妝,換了套素色的衣服穿上,去前廳吃了飯,梅夫人免不了又是一頓耳提麵命,婉兒唯唯諾諾的應了,大家說了一會話,方散了,回來嬌杏服侍著洗漱完畢,早早的上床睡了,一宿無話。
次日一早,婉兒就爬起來,嬌杏服侍著打水洗了臉,取輕言擦了牙,漱了口,剛打理完畢,早有秦王府的管事太監並幾個嬤嬤來接。
婉兒同著哥哥煥清,辭了梅夫人和姐姐,因著蘇老爺上早朝去了,所以並未見著,這裏梅夫人和芳兒親自送到大門口,婉兒見門口並無車輛,隻幾個小廝牽著幾匹馬,已經等候多時了,其中一匹通體雪白,無一根雜毛的駿馬格外乍眼,煥清的小廝牽過他的名種黃馬,煥清翻上馬背,看見婉兒仍站著怔怔的發呆,不禁暗裏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