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了一通又一通,接電話的人很客氣,也回拒得幹脆,“對不起,我們公司不需要保險業務。”
蘇牧南公司的人這樣回答薛佳人,讓她的心就跟彈簧似的,被壓下去,瞬間又彈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薛佳人自言自語。
她就知道,沒有蘇牧南的聖旨,底下的人不會拒絕得這麼幹脆。前麵那幾個經理,怕是真的連蘇牧南的麵也沒有見著。
正胡思亂想,電話突然就想起來,把薛佳人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她趕緊抓起來,“你好,創安保險。”
來電話的人居然是剛才接聽電話的人。對方很明確地告訴薛佳人,蘇牧南現在世貿大樓十八層九號包廂,他聽了彙報後表示,從現在開始計時,可以給薛佳人一個小時的時間。
薛佳人放下電話就傻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捂住嘴巴,發狂得幾乎要叫破喉嚨。她用最快的速度帶齊東西就往外衝,從公司到世貿,起碼二十分鍾,她真的拚了。
薛佳人清楚一個小時對於蘇牧南這樣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他肯給自己一個小時的時間簡直是莫大的恩賜,可以讓枯木逢春。薛佳人要是離開電話一步,就錯過了。
時間拿捏得跟天文數字一樣精確,二十分之後,薛佳人趕到了世貿,她衝進洗手間,把自己盡量整理得體,然後再進了電梯,由服務員領著到了九號包廂。
世貿是購物天堂,奢侈品應有盡有,在這裏辦理了貴賓卡的人,年消費在數百萬以上。持有這張卡的人才有資格到這裏的貴賓包廂休息,一切免費。
薛佳人走進去的時候,厚重的窗簾正拉著,外麵陽光正好,這裏卻光線幽暗。一個相當英俊的男人西裝革履,坐在沙發上喝酒。他倒酒的姿勢很好看,喝酒的動作很自然,那酒中的液體泛著深琥珀色的光芒。
薛佳人以為自己眼花了,是錯覺。這情景,怎麼跟當初裴錦年一樣?
“你們公司沒有人了嗎?”男人看著她,眼光深邃,那聲音跟當年的裴錦年似的,動聽有磁性,讓薛佳人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薛佳人這才反應過來,這男人壓根就不是裴錦年,雖然有著七八分的相像。兩個人都是俊美男子,但是當年裴錦年的身板要稍顯文弱一些,高高瘦瘦,曾經讓薛佳人看著心疼。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身形硬朗,陽光淡淡從他背後灑下,看著就如雪鬆一樣剛健耀眼,那眉眼、那抹笑、那看她的眼神,統統不是。
薛佳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中規中矩的職業裝,自己隻是中人姿色,看著就不是什麼有能力的角色,怪不得他這種口吻。
“我們公司有個規定,對於想認真談業務的人,會派出公司的業務精英,而對於根本就沒有心思談業務的人,隻好派我這樣不成器的人來,所謂的過場。”
薛佳人在來的路上就突然開竅了,蘇牧南絕不會是在一瞬之間改變主意,同意讓自己過去,應該純粹就是打發時間。
這樣一來,薛佳人真的一點負擔也沒有了,經理說得對,拿下是好事,拿不下就當學習,薛佳人這就是取經來了,對象是蘇牧南,而且還免費。
“有意思。你是第一個這麼直接跟我說話的人,你怎麼就知道,我根本沒有心思?”蘇牧南那握著酒杯的手,那手背細小的青筋,那淺麥色的皮膚,那不緊不慢的語調,簡直是裴錦年的複刻版。
“真該死!”薛佳人心裏想道,腦袋漲了起來。
“蘇先生一句話,員工就可以做好的事情,怎麼會浪費時間親自出馬?”薛佳人繼續看著他,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就算我說到最後,蘇先生應該也會客氣地回拒。”
“好球!”蘇牧南一聽,笑容迷人,眼神深遠,淺淺抿了一口酒。
商人把做了一筆漂亮的生意比喻為進了一個好球,喜歡那種痛快和精彩,薛佳人知道,自己說的話的確精彩,哪個對他不是盡力恭維?在蘇牧南麵前這樣狂妄,她是頭一個!
“我就喜歡出其不意的東西,興許我就改變了想法。把資料給我看看。”蘇牧南放下酒杯,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佩掛的工作牌上,“薛佳人,佳人如夢,好名字,請坐。”
薛佳人記得,裴錦年從不說自己的名字好,他隻會淡淡地鎖著眉頭,“薛佳人,你真配不上這名字。”話語雖然是冷冷的,可裴錦年卻不斷散發著溫暖的氣息,薛佳人感受得到他炙熱的內心,那情景讓薛佳人每每想起,還心潮澎湃。
“還不錯。條例滴水不漏,可我問你,你知道多少個創安保險才抵得上蘇氏嗎?一旦出事,你們拿什麼來賠?”
蘇牧南足足看了五分鍾資料,將東西放在桌麵上,轉頭看著薛佳人。
卻看見薛佳人的魂早已經被勾到九霄雲外,出神地盯著那瓶酒,那是法國幹邑的人頭馬,窖藏至少六年以上,那酒杯中的液體有著深琥珀色的光芒,比龍舌蘭酒的顏色更加深。
她盯著酒,蘇牧南盯著她。眼前的女子算不上國色,也算碧玉,身材纖細、皮膚白皙,五官沒有讓人無法直視的美麗,卻有源源不斷的靈氣,牽拉著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