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敲定的合唱曲目是由日本著名音樂家久石讓作曲的《天空之城》,夏淺很喜歡這讓人落淚的優美曲調和動人心弦的美妙音律,但她從來都隻聽鋼琴和小提琴演奏的版本,不知道怎樣空靈的嗓音才能表現出那種靈動的感覺,更難想象合唱出來的效果會是什麼樣的效果。慧茹打印了歌詞每人一張地發了下來,夏淺抽時間對照著日語課本標注了詞語的羅馬音,每天中午三十多個合唱成員聚在一教排練。
依夏淺那種怕麻煩的個性是很不適合合唱的,如果隻是不聞不問地管好自己那部分還好,她自己規規矩矩做好就行,慧茹卻為了節目效果時不時問夏淺的意見,要知道,她很多時候是個很挑剔的人,特別是對於有興趣的事情。就像她跟慧茹說如果能有現場的鋼琴、小提琴、吉他伴奏會給合唱的形式加分不少;領唱的嗓子一定要有辨識度,最好能夠先聲奪人;千萬不能在合唱的途中加一些傻不溜秋的集體動作,那樣還不如換成表演;要是能夠統一成日本傳統校園風著裝那就更好了......
她把她認為最完美的節目規劃毫無保留地放在了慧茹的跟前,隻不過要達到完美,還要看負責人的執行力度。這不是他們兩個人的表演,遇到分歧時一人退一步就海闊天空,慧茹麵對著和她同年級的熟悉的同學,端不起作為節目統籌的架子,無論有什麼想法都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征求的口吻,然後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見卻往往分成了無數個小派係。理想中的完整性被破壞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片,這讓夏淺直皺眉頭,無法抑製破罐子破摔的厭煩感。隻在慧茹所要求的範圍內唱好自己的歌,其餘討論時間牢牢閉上嘴巴保持著淡漠的微笑。
就這樣不鹹不淡地持續到第一次全體彩排,合唱排在節目單上倒數第二個位置。夏淺吃了晚飯就一頭紮進了圖書館對著一大摞航空氣象資料埋頭苦背,積雨雲的形態還沒背下來就接到希寧的電話,說是合唱隊的集合再加緊練習幾次。手機揣進口袋的時候夏淺在想,這會不會是她參與合唱以來最大的成效,她和希寧之間的關係,貌似慢慢地在回溫了。那麼簡單嗎,隻要碰到的時候不要刻意地疏離,給她一個笑容一句招呼,她就會知道回來的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正中間那一紅一藍穿著史迪仔睡衣的兩個演員身上,夏淺輕手輕腳走到角落把包放到椅子上,才笑著和看過來的合唱成員打了招呼。他們手裏握著打印的歌詞,卻誰也不知道具體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們開口唱那幾句。夏淺對那做作又浮誇的表演不屑一顧,倒是注意到對麵陳曉野的臂彎裏搭了一件粉紅色的外套讓夏淺笑著搖了搖頭。
跟身邊的肖飛交代了一句,夏淺嘴角掛著打趣的笑容饒了一個大圈站在了陳曉野和丁丁的背後。她這個大哥還真是溫柔體貼得可以,大庭廣眾之下一點都不避嫌地抱著女朋友的衣服,也不怕落個耙耳朵的名聲。
“嘿,”拍了拍陳曉野的肩膀,攬過來的卻是丁丁的脖子,“你演什麼呢?”
丁丁臉上欣喜的表情斂去,嘴角向下彎,聲音裏透著委屈:“一隻貓。”
“哈?”
“是壞人格格巫養的小貓咪。”
格格巫?藍精靈?搞的是童話元素的主題晚會麼?那串場的兩位演員怎麼名字取得那麼富有時代感呢,黃小仙和王小賤......好吧,唯一的解釋是,這台晚會取眾家之精華。
“那大哥呢?”
接收到丁丁鄙視的眼神,陳曉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能演什麼嘛。”
他那樣子,看起來還真像受氣的小媳婦。夏淺捂著嘴笑,指了指他抱得緊緊的外套:“你可是我們二姐的私人助理,早知道我就該把包拿過來讓你幫忙提著了。”
後知後覺:“那你趕緊提過來呀。”
還真認真起來了,夏淺笑著搖了搖頭,職場小品,還真看不明白笑點在什麼地方,虎頭蛇尾讓觀眾雲裏霧裏也能搬上台,外國語學院是找不出人了麼。
在夏淺往這邊走的時候平原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亢奮起來,誰知夏淺連眼角都沒往他那邊瞟一眼,滿腔的熱血醞釀了好半天的話就這樣被一盆冷水澆得無影無蹤。可憐的平原不可置信地望向低頭不語的解知非,那表情是在說“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她居然對我們不理不睬啊,我就那麼沒有存在感麼,好歹也是樂隊主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