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孤乘思量之下,竟想出一法。
由聖教祖庭出麵,彙通仙門中遍存的劍術神通;再以自己所領會的《空蘊散神經》精義傾囊相授。請席樂榮以破解自家劍術為目標,立下一道。在自生破立之中,尋找“一劍破萬法”之道嬗變升華的種子。
起來,倒是與歸無咎與黃希音的“借道對證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方才這看似不起眼的比鬥,卻注定是禦孤乘道途之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盡管他未盡全力;但席樂榮終究是完成了對“一劍破萬法”之道的局部破解。
李雲龍笑言道:“二十餘載……似乎倉促了些。不過,二次清濁玄象之爭時禦道友此法門若得成,那麼正麵戰勝歸無咎,便大有希望。”
禦孤乘沉吟不語。
李雲龍忽地一抬首,眉頭微皺,道:“討厭的家夥又來了。李某先走一步。告辭。”
話音未落,整個球形光罩驟然躍起,瞬息間已在百裏之外。
隻三五息之後,有一道虹光落在禦孤乘、席樂榮之間,顯出一個人影來。
一襲長裙,五色交織;氣度有牡丹之盛,雍容正大。仙門之中的女修,往往都是氣若幽蘭清蓮,清新獨立。而麵前這一位,卻恍若皇室貴胄,威儀下。鳳目晶眸之中,更是隱約可見冰焰流動,懾人心魄。
其實她姿容絕美,更是當世罕見。可是無論是誰——那些地位卑微之輩姑且不提;就算是氣機與之相若者如禦孤乘、席樂榮輩——在此人威壓之前,亦難以生出什麼“秀色可餐”之類的綺念來。
如此氣象,縱與禦孤乘獨特的巫道煞氣相比,亦毫不遜色。
此人落定之後,席樂榮目光微一閃爍,翩然退出二三裏之外。
禦孤乘眉頭一皺。
二人之間,原本交情甚篤。但是近年來,卻因為一事形成分歧。
女子淡然言道:“既然有了突破,該當好好珍惜才是,更不能急於求成。棄了二十餘年後與歸無咎一爭短長之念,投入百載以上,將這一門道術精心鍛煉,毋使閃失。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這才是行事之正道。”
“至於歸無咎,交由我來對付。”
禦孤乘淡淡道:“持定一念,有若手執斬關利劍。若是心中無有牽掛,歲月如梭,白駒過隙,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已。”
女子搖頭道:“那也容易。你何時能勝得過我,就算你劍道大成了;那時由你出戰便是。”
禦孤乘眉頭擰起,不悅道:“此強詞奪理之謬言也。”
眼前之人,鳳凰一族,玉離子。
若是公平交手,玉離子與禦孤乘、席樂榮,亦在伯仲之間。
但是若肆無忌憚的動用妖族本力,則玉離子之戰力,當在禦孤乘、席樂榮之上。實則禦孤乘心中有數,單單在元嬰境中角力,玉離子幾乎便坐定了當世第一。歸無咎、秦夢霖同樣是人修一脈,斷難與之爭鋒。
唯有所有人都邁入近道之境,玉離子的這一優勢,才會被拉平。
純粹從功利的角度,第二次清濁玄象之爭,玉離子是迎戰歸無咎的不二之選。但禦孤乘,卻要以歸無咎為對手,作為砥礪心意的磨刀石。若是如此,就須得確立一種念頭:與歸無咎之戰,非他莫屬。
玉離子忽然一笑,淡淡道:“可惜。若是歸、秦二位,麵對你我今日之處境,便不會有此爭執。”
禦孤乘眸中光華一閃。
玉離子隨意大袖一擺,歎息道:“既然無緣,那也是定數難改。”
方才玉離子持爭勝之論,禦孤乘以為荒謬,其中是有道理的。
因禦孤乘、玉離子共參《空蘊散神經》,早有盟誓,所得相通。
若是禦孤乘完成了“劍破萬法”之道的突破,那麼玉離子同樣能夠因此受益。二人所得,完全等同。
所以,隻消二人尚在元嬰境中,玉離子相對禦孤乘的妖族本力優勢,就會始終存在,並不因為禦孤乘的道術增益而有所改觀。
其實若二人之間,如歸無咎與秦夢霖那般心意相通,不分彼此,舍去“你我”之分,那此事自然不必爭執——
禦孤乘自可以持勇猛精進之道;而最終出戰之人,依舊是玉離子。
若是禦孤乘成功,等若玉離子既有妖族本力之優勢,又身負禦孤乘劍意突破之功,可謂兩全其美。
隻可惜,禦孤乘、玉離子個性不合,雖並力道術,卻難成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