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茫然賀吾心(1 / 3)

馬車很快出了池州城,一路向西。林飄颻將包袱放在身後,心裏添了些許安慰,陳禦陽為她訂做的衣服總算又回來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麻煩。”賀吾道。

林飄颻頭也不回,道:“放心,我惹的麻煩我自己會解決,絕不連累你。”

“那最好。”賀吾半臥在車篷內看著林飄颻的背影,對她的好奇越來越甚,而且總有種想要捉弄她的衝動。乘她不注意,賀吾悄悄將她的包袱拿了過去,打開後卻隻見到一黑一紅兩身衣服和幾錠銀子。

“這就是你落在汪家堡的心愛之物?”賀吾不解道。

林飄颻回頭見他打開了自己的包袱,臉微紅,一把將包袱搶過來,裹好後背在了肩上,不滿道:“你怎麼偷看別人的東西?”

賀吾卻被她的緊張逗笑了,當他綻顏時林飄颻為之一震,她想不到冷冷的他會有如此溫暖的笑臉,竟讓她有些失神。

“再不專心駕車那馬就要把我們帶到溝裏去了。”賀吾打趣道。

林飄颻忙收回了看他的眼睛轉過頭去,自知失態,便有些赧意。

一路順暢,除了又碰到過兩次李見哀和宇德,他們也未再做糾纏外,並未再有任何意外情況發生,很順利的到了鄂州。賀吾思道:“此離均州已不遠,也不知鏢隊是否順利到達逍遙山莊?早知二弟留下的記號會中途無蹤,我該隨鏢隊到均州再去巴蜀的。想來二弟謊稱天下第一針的蘇繡在巴蜀並非隨口說來,他定也打著能離鏢隊近些,若可脫身好就近與大夥兒彙合的主意,願二弟的聰明才智能讓他平安無事。”

剛進鄂州城不遠,路旁有一卜算的白胡子老人,身邊樹著一杆八卦旗,旗上除了有五行八卦圖,還書著:“天上人間,掐指之間。”八個字。老人麵前的桌子上除了筆墨紙硯,其它算命用的物什一應沒有,乍一看若無樹旗在旁,倒像個代筆寫信書狀的。

林飄颻將馬車停在了老人的卦攤前,並不下車,正要開口說話,白胡子老人道:“姑娘要問路還是問人?”

“你怎麼知道我要打聽些什麼並非卜卦算命?”林飄颻驚問。

白胡子老人笑而不語,很神秘的樣子,賀吾自車篷內坐起身道:“你這趕著馬車一看就是趕路的,還一直坐在車上也不下車,誰都看得出來你隻是經過,無心找他算命。”

林飄颻本還覺得遇到了高人,說不定會算出阮天徹的下落,被賀吾這麼一點破反而覺得自己愚的很。於是不理賀吾跳下馬車,至卦攤旁問道:“先生可有見到過幾個黑衣人挾著一個年輕男子從此經過?那年輕男子高高的,大眼睛,很英俊。”

“還很會說話對不對?”白胡子老人道。

林飄颻大喜:“你見過他?”

“沒見過。”白胡子老人搖頭道。

林飄颻剛想問老人沒見過為什麼還說他會說話,卻瞥到賀吾眼底的戲謔,便賭氣坐回了馬車上:“沒見過算了,謝謝你,打擾了。”

“唉,別忙著走,我可是見過一個叫阮天徹的。”白胡子老人起身道。

林飄颻和賀吾聽他此言都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白胡子老人將幾張寫過字的紙從桌子的隔層裏拿出來遞給賀吾道:“這是前些日子一個年輕人和四個黑衣人經過這裏留下的。”

賀吾一眼便認出這是阮天徹的筆跡,數來共有七張紙,每張紙上有一句不成文不解意的話。

白胡子老人道:“原來這幾句話順序是亂著的,後來被我識破了玄機就幫它排了序,你且研究一下,看是否和我理解的一樣。”

賀吾見第一張紙上寫著:“強者拆了家院頂。”不禁皺眉道:“是誰家遭劫了嗎?”

林飄颻忙湊過去看,沉吟道:“這好像是一個字謎,謎底是阮。”

“姑娘認為的與老夫不謀而合。”白胡子老人撚著須道,大有讚賞之意。

賀吾被一語點醒:“‘院’去寶蓋頂即是‘阮’,果然如此。”忙看第二張紙:“二人吞去天下口。”因道:“‘吞’去了天下麵的口即為‘天’。”

第三張紙上寫著兩句話:“單人沒有關切意,雙人才能竊吾心。”賀吾道:“雙人加切即為徹,這三張紙上所寫是交代了二弟的名字阮天徹。”

“對了,往下看。”白胡子老人點頭道。

下麵四張分別寫著:“咫尺滴下淚兩點,任你找茬吧草掀,隻手托起高尚德,護屍而去至屋前。”

林飄颻不等賀吾開口即道:“尺下兩點為‘盡’,‘茬’去草頭為‘在’,‘手’托‘尚’為‘掌’,‘護’去‘屍’合‘屋’即為‘握’。”

“盡在掌握?”賀吾驚道,他驚得不僅是阮天徹的睿智、機敏,也驚林飄颻的才思敏捷。遂看一眼林飄颻,淺淺一笑:“沒想到動不動就氣呼呼的你還有些頭腦。”

林飄颻對賀吾的譏誚之言不予理會,但心裏是無比寬慰的,阮天徹總算有消息了,而且一切安好,這就夠了,她才沒有心情與賀吾鬥嘴。

賀吾好奇,九冰山的黑衣人怎會允許阮天徹留下這樣的字句,向白胡子老人問道:“老先生,我二弟寫這些給你時有沒有說什麼?他身邊的黑衣人就沒有阻止他嗎?”

老人道:“那阮小友一看到我旗子上的字就奔了過來,說我吹噓的有點大,開始挑釁,跟在他旁邊的幾個黑衣人便一臉的不高興,嚷嚷著催他快趕路,他拚死不肯,那幾個人像有所顧忌的,也無可奈何。阮小友就說讓我給他測測字,若測的準他雙倍出價,若算不準他撅了我的招牌旗。我是老江湖,有真本事在身的,豈會怕他,就應了。他隨手寫了一個‘鏢’給我測吉凶,當他寫出這個字時跟在他身邊的人中有三個人臉色有異走近前來,另一個小個子的站在原地未動。我一看這‘鏢’字,再看幾個人形容,已了然於胸,就如實道:‘鏢’之左邊為‘金’,金可為財也可為金屬利器;右邊拆開來是‘西’、‘二’、‘小’也就是在西方有兩個小人作祟,不是好兆。所以年輕人你要留心了,若西方的二小人可以團結起來即為‘票’,這票也是生財的好兆頭,正所謂和氣生財嘛,到那時這‘金’將不為利器隻為財,但就你這字寫的龍飛鳳舞,想那西方的兩個小人要和氣團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自求多福吧。’當我講完那番話後,近前的三個黑衣人都拉長了臉,渾身戾氣,阮小友卻拍手叫好,說我測得一點不差,他最近確實犯小人,而且是來自西方的卑鄙小人,那三個黑衣人就開始發怒,讓他少廢話快上路,他說還有幾句話送給我占卜先機,就洋洋灑灑一蹴而就寫了這幾句藏著玄機的話,並聲稱等他再路過我這裏時向我要答案,於是留下銀兩就走了。他們走後我仔細揣摩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參透後我就意識到他這是留給某個人的,所以這幾****都在等著有心人過來。”

賀吾聽來人說完,又問:“他們過去幾日了?”

老人道:“也就三四日。”

賀吾給老人留下幾兩銀子就上了馬車,林飄颻會意急趕馬車前行,白胡子老人讚賞地點點頭:“都是人中龍鳳呀!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