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甝?犕羥閶?(1 / 3)

晨曦微露時,汪守義帶他們行至一小河邊,人馬皆顯疲態。阮天徹扶水玲瓏下馬:“大夥歇歇腳吧。”

馬被牽到河邊喝水時,汪守義跟在阮天徹身邊,輕輕摸著他的馬背,看似無意的問:“聽說你們當初保的那幾車蘇繡裏還藏了一顆夜明珠,那顆夜明珠不曾交給逍遙山莊,馮逍遙怒了,才向賀吾發難。”阮天徹猜不透他意欲何為,何故有此一問,有些摸不著頭腦,如實道:“我們從未見過有什麼夜明珠,你的消息定是有誤。當初鏢隊交鏢時馮逍遙也沒提及夜明珠,要發難早發了,何必等到事後。”

“怎會又冒出夜明珠一說?”納蘭飛花亦愕然,“那日交鏢馮逍遙隻問及沈奩的蘇繡而已,這又是從哪裏起的風?”

汪守義雙眉一皺,嗬嗬笑道:“大概是我誤聽,想來馮逍遙向賀吾發難無非是為了沈奩的蘇繡。”

休息片刻他們一行又要上路了,嫏嬛道:“天也亮了,我們識得路,就不勞煩汪堡主了。”阮天徹也道:“是了,汪堡主為我們這些小輩辛苦了一路,我們心裏著實過意不去。您是幹大事的,決不能再耽擱您老的時間,就此別過了。”

汪守義瞅著嫏嬛道:“原本我也要再回武當山的,布金師太的玉劍至今還未尋回,峨眉派與我汪家堡也算有些交情,我得幫她把素心玉劍找回去。如果嫏嬛姑娘肯幫忙,也許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嫏嬛心下一緊:“他怎會知道素心玉劍在我手裏?”口上卻道:“你們幫我們帶了路,如果有玉劍的消息我自然幫忙。”下意識裏佯裝用手去捋肩邊發,手臂暗向懷內壓,臉上忽現驚愕狀。“玉劍不見了!何時不見的?”腦中拚命搜尋著可能的信息。最後他猛然瞪向水玲瓏,水玲瓏見她瞪自己,向她皺皺鼻做個鬼臉道:“你幫他就幫他,瞪我做什麼?我又沒妨礙你做好人。”

嫏嬛當著眾人麵不能講出實情,不得發作,盡量麵無表情道:“我隻是提醒你別拖大家後腿,該上路了。”

“我自然知道,不用你提醒。”水玲瓏微微仰頭道。

汪守義已是看出玉劍丟失的端倪,不動聲色道:“既然嫏嬛姑娘不能立刻幫我找回玉劍,好歹我也替你們帶了半宿的路,你們不能說扔下我們就扔下我們,說不定到了逍遙山莊你們還得靠我們來救賀吾。”

無論嫏嬛怎麼不情願,納蘭飛花已允下:“別廢話了,大家一起上路吧。”

一連幾日嫏嬛一直在找機會向水玲瓏索要素心玉劍,每每她已接近水玲瓏,水玲瓏就躲到阮天徹身邊,或納蘭飛花身邊,無論曉行夜宿她都苦無機會。水玲瓏的古靈精怪令她惱恨得很。

離武當山和逍遙山莊不過一日路程,卻已到掌燈時分。水玲瓏向阮天徹建議:“先找一處歇了吧,大家養精蓄銳明日好救人。”

“誰要歇誰歇,我要盡快趕到逍遙山莊救賀吾。”納蘭飛花隻急著要早日見到賀吾才放心。

阮天徹看向嫏嬛,嫏嬛看看水玲瓏道:“我也看開了,人活一世怎會舒服怎會來,聽水玲瓏的我也歇了。”阮天徹便有些為難,他不可能不顧納蘭飛花讓她一人去冒險,若隻是水玲瓏意見不同他還能說服她按他的意見來,嫏嬛是他放不下,勸不來的。

“依我說,先不忙。”汪守義走到納蘭飛花麵前道,“我們連夜趕路到逍遙山莊時正好天亮,不好行事。他們莊內人眾,來硬的你們必定不得好,不如歇上一夜,明日早早上路,天黑前趕到那裏,要當麵要人也可,要趁天黑悄悄救人也可,甚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於你們都是有利的。越是緊要關頭,越不可草率行事。沉得住氣,不被感情義氣衝昏頭方能成事。納蘭姑娘以為如何?”

納蘭飛花眼底有了些許踟躕,她再次看向阮天徹,阮天徹道:“我和飛花姐共進退。如果飛花姐一定要趕去逍遙山莊救人我也認了,我們姐弟三人禍福同擔!”他言辭激昂,有種視死如歸的氣勢,實際用意卻是提醒納蘭飛花莽撞行事隻會一同赴死而已。納蘭飛花豈會不明其理,正要聽勸做留時,水玲瓏先叫了起來:“阮哥哥若隨飛花姐走,我也要走的,我誓與阮哥哥同生死。”納蘭飛花不悅:“都歇了明早再走吧,我可不想讓外人因我被殃及。”

放眼望去,附近隻零零落落數戶人家,沒有客棧,他們一行人眾投宿倒成了問題。嫏嬛趁機道:“汪堡主和你的手下自行解決落腳處,這樣我們分開來應該便宜些。”

“不用麻煩,我認識這裏一戶人家,他家有地方,定歡迎我們前去打擾,跟我來吧。”汪守義道。

“那就去吧。時至今日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阮天徹揮一下手,幾人隨汪守義向前行至一沒有圍牆的房舍前。

一排四間房,房前有兩棵碗口粗的桑樹,冬日裏光禿禿的。另有幾樹梅花,開得正豔,有紅、有白,馥鬱芬芳。水玲瓏先就奔過去,二話不說折下一枝,捧在胸前不住嗅著:“好香呀!”還蹦跳著到阮天徹身邊給他聞。阮天徹從她頭上輕輕一拍道:“沒規矩,怎可以不經允許隨意就折人家的梅花呢?”語氣裏有種溺愛,不忍苛責的感覺。嫏嬛見之嗤之以鼻,心內不是滋味。

主家聽到外麵水玲瓏的叫嚷聲走了出來,是一位白發老人。圓臉無須,六十多歲的樣子,微微彎著腰,竟是當日蓮花峰地牢裏被軒轅郎廢了武功去的甝虪子。敵人當前,可惜阮天徹、納蘭飛花、嫏嬛、水玲瓏無一人識。甝虪子比起先時像老了十幾歲的,人也瘦了許多,當日的龍驤虎步蕩然無存。他見到汪守義微微一揖道:“汪堡主駕臨,老兒我沒有遠迎真是過意不去。”他看上去比汪守義還老,卻對汪守義謙恭若此,阮天徹不免好奇。

原來當日甝虪子落難被困,隻道唯有一死,數日裏滴水未進,正值頭昏眼花,如棉似絮,奄奄一息時被心欲竊天下,竊聞天下事的汪守義得到消息救了去。自此對汪守義奉若再世菩提,言聽計從。他沒有回老子觀,一是怕雲台觀的人借機上門尋仇,二是為汪守義這個救命恩人投保一二,才聽汪守義安排於十數日前搬到了這裏。

“黑虎老兄,你太客氣了。今日天晚,我這幾個小友想來借宿一晚,沒問題吧?”汪守義道,向甝虪子使個眼色。甝虪子會意忙請他們進屋,道:“有這樣的雅客到,蓬蓽生輝,請都請不來呢。”

屋內油燈昏暗,眼之所見亦十分簡陋。甝虪子道:“老兒我家徒四壁,唯有南邊那兩間屋內有下榻處,不大,委屈你們了。”

“盡夠了,隻要有她們女人睡的地方就可以,我們男人好將就,隻要不用在外麵吹冷風就好。謝謝你黑虎伯伯。”阮天徹道。

甝虪子早就得汪守義話,說會帶振南的人來這裏,所以今日見到阮天徹時已猜到他的身份,因著賀吾累他武功盡失,對阮天徹也是懷恨在心的。但見阮天徹對他彬彬有禮,性情也灑脫爽朗,想要報複的心也沒那麼急切了。他猜想眼前三個女人中應該有一個是納蘭飛花,卻不能分辨,隻覺得她們各個相貌不俗,因問:“三個女娃兒都挺可愛的,怎麼稱呼呀?”

“我叫水玲瓏。”又是水玲瓏搶上去道,“黑虎伯伯你都一把年紀,頭發眉毛全白了,怎麼一根胡須都沒有?太奇怪了。”她這一問,甝虪子的臉刷地變了,眼裏有憤怒的光。水玲瓏正詫異間,阮天徹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道:“黑虎伯伯別在意,她小孩子不懂事,我帶她們早點去休息吧。南邊的兩間屋對不對?”阮天徹不等甝虪子回話就推著水玲瓏向門外走,水玲瓏從阮天徹的神情上知道自己應該是說錯了話,卻不知錯在何處,茫茫然身不由己被推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