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傷逝(2 / 3)

他向夜鷹的屍首走去,淩雨擋在了他麵前,“哥,你想幹什麼?”“這麼好的匕首卻握在一個死人手裏,真是可惜了。”淩雨黯然,退在一邊,“給他一個完屍吧。”他點頭,俯身,伸手向匕首摸去。

驀地,他重新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氣,那是他一生以來見過的最強的殺氣。淩羽欲收手,然而已經遲了,剛站起,眼前閃過一片寒光,他隻覺得喉嚨一涼,秋風便吹了進來。

耳邊聽到了液體滴落的聲音,他知道等下就能聽到血液噴射的聲音了。張嘴,嘴裏發出破風一般的聲音,“忍死術……”

“不,這是窮蟬門派的焚玉錄。”那倒下的黑衣男子如今站在他身邊,貼著他的耳邊說。

在血液噴射出的瞬間,淩羽想起了那個恐怖的傳說。

焚玉錄,原名“忍死術”。相傳蚩尤為黃帝大將應龍斬首,猶自與眾人浴血奮戰三晝夜,便是施展了這忍死之術。後刑天與黃帝戰,被黃帝以軒轅劍削落首級,便以乳為目,以臍為口,執幹戈而舞,將忍死術發揮到極致。

而在許多年前,他曾逼得一個窮蟬殺手施展這忍死之術,走上窮途末路。

“你,為什麼,要殺我哥哥?”淩雨顫抖的手握著劍柄,劍刃將夜鷹穿心而過,血不停的流落下來,他卻一點痛苦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他殺了我哥哥。”他蒼白的笑了,“雨,我知道你心底有他,然而我還是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你。為了你我打算放棄對你哥哥的仇恨,然而能有這次機會我還是出手了。放不下對哥哥的眷戀,放不下對你的愛戀……”

淩雨鬆手,淚水模糊了雙眼,一時無語凝噎。

“以凡人之軀施展忍死術嗬,到底是不能長久……雨,我讓你失去了哥哥,就把我這一條命還給你吧。”他繼續笑著,眼淚流了出來,雙手反將胸口的劍拔了出來,“那個世界的使者來了,我去了,你,保重!”閉上雙眼,對著那女子奉上她的劍,他重重倒了下去,地上塵土飛揚。

“來人,把夜鷹給我分屍了。”吳少下令,幾個強壯的家丁持刀靠了過去。

“誰也休想動他!”淩雨亮劍,一時無人敢動。她俯身,“鷹,這裏有太多的血,我們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抱起那個黑衣男子,冷冷看了吳少一眼,“麻煩你,厚葬我哥!”然後她掐起劍訣,禦劍向那湛藍如洗的天空,絕塵而去。

“為了自己的愛人,拋棄了自己的哥哥。”吳少望著空中遠去的人影,搖頭,“女人的心,我到底是看不懂的。”

“情之一字,或許,隻有不懂才不會受傷吧?”那被綁住的和尚說。

被禁錮的紅衣女子輕笑,“那麼,思,我的心,你現在懂了嗎?”

和尚微笑,“也許,你的心我還是看不穿;但我說過你不該來的。約定了這一生都不再見麵的,你還不懂我的用心嗎?”

“相望不相見,相惜不相愛嗎?”女子嗤笑,眼淚滴了下來。

“聽說寒山寺的弟子一生禁欲,不得結婚生子。”吳少把合上的扇子重新打開,“如今看來大師也動了凡心,既要斬斷情絲,卻又藕斷絲連。那麼就讓我來幫大師一把好了。”他又把扇子合上,下令道:“來人啊,去把行思大師解下來!”

幾個強壯的家丁上前給行思鬆綁後,退在了一邊,有意無意的擋住了行思通向蘇璃的方向。吳少退了一步,作揖行禮,道:“小生先前多有得罪,給大師賠不是了。現在,您可以走了。”

行思道謝,吳少又道:“至於這隻狐妖,便交給小生去煉化了。”重新看向行思,吳少臉上帶著魅惑的笑容,“隻有她死了,對大師您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

那和尚看著他卻不急著走,突然輕輕的笑了,“恐怕這次和尚要不領情了。”話未落音,吳少隻覺得眼前一花,喉嚨一緊,已被那和尚挾製在手。

“都不必動!”吳少及時何止了紛紛靠過來的家丁,展開扇子,麵不改色,謂那和尚道:“大師意欲何為啊?”“大少爺您應該懂得貧僧的意思:放她一條生路,貧僧也會給您一條生路;不然,和尚隻要手上加把勁,大少爺您便先解脫了吧。”

“大師既然要和我玩陰謀詭計,那麼也應該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吳少搖了搖手中扇子,笑得意味深長。“思,當心背後!”對麵的蘇璃疾呼而出,然而變故已經發生:在行思背後,由濁氣彙聚形成了一隻巨大型邪影,將手中的拂塵對著他後背一拂,行思便無聲的倒了下去。

“這世上不識抬舉的還是大有人在啊。”“少爺,是不是讓小的把這不知好歹的和尚了結了?”“你還真是不知好歹啊!”吳少擲出手中扇子,打落了伸向行思脖子的屠刀,“本少爺有說過要殺了這和尚嗎?”“小的知錯了,不該妄自揣摩少爺心意。”那人拾起地上鋼刀,唯唯而退。

“你,去把他背出府去。”吳少指著那人道,“去尋一個客棧安置好了,再來見我!”那人慌忙收好鋼刀,俯身背起行思,往外就走。吳少轉身,“你們隨我把那狐妖抬到煉丹房來,本少爺要親自把她的魂魄提煉出來。”

身後一聲慘叫想起,吳少回頭,看到那和尚手提沾血的鋼刀,背對著他,背他的那人喉管噴血,正緩緩倒下去。

“大師您……”吳少支吾著。那和尚緩緩回頭,雙瞳是是比鮮血更鮮豔的顏色,“你們,都去死!”他一字一頓道。

“我沒料到吳家少爺居然會驅動邪影襲擊我,”行思苦笑道,“更沒料到那一擊產生的邪氣侵入到了我的身體後,產生的異變會使人喪失自我,心底隻存在殺戮與毀滅的欲望。”

“我想當時大師您已經陷入心魔了。”狐媚笑笑,繼續說道:“每一個人在另一個世界都有另一個負麵的自我存在,這就是所謂的心魔。很多情況下,我們能夠以自我正常的形態的生活著。但有些時候人心底的負麵情緒過於強大的話,那麼另一個自我就會代替這個世界的自我操縱人的意識與行為。”

“聽了狐大當家的一番話,我似乎明白為什麼會陷入心魔了。”行思長歎,“我寒山寺修行講究修身養性,無大喜亦無大悲。想不到我修行十數載,倒為情所困,冥冥中聞得她將休矣,竟不能自已,侵入體內的邪氣推波助瀾,以致為心魔所困……”

一旁的行真玩弄著桃樹飄下的落花,嘴裏嘟囔著,“心魔是什麼?師兄和這位姐姐說的好高深呃,不懂,不懂……”

吳府,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人,人的屍體。

“不,不要殺我……,狐,狐仙大人。”

“對不起,你是最後一個了。”紅衣女子揮手,停在空中的鋼刀準確的將地上匍匐求饒的青衣丫鬟從背心釘入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