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結案”(2 / 3)

此時周繼這個陌生人叫他三少爺,他還真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問道:“你是誰?”

蓬頭垢麵的周繼笑了:“三少爺,你把小人的姓改一下,就知道小人是誰了。”

改姓?李高略微思索了一番,搖頭道:“本官並不認識你。”周繼道:“小人原來叫李繼,這名還是老太爺給的。”李高腦袋如被悶雷劈到,身子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也不知眼前這人,是人還是鬼。當年祖父審理江南刺殺案時,他貼身的小書童李繼發痧死了,原以為隻是一樁不起眼的家事,可麵前這個一臉糙肉、馬上要死的人說,自己就是當年那個死了的小書童,這足以證明祖父之死,必有蹊蹺。這次事畢,他一定要休沐一段時間,回趟老家,找父親問個清楚。

“小的當年無意撞破了一個驚天秘密,李老太爺為了救小的,才讓小的假死。”說到這,周繼長歎一聲,“三少爺,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小人撞破了那件事,本來要死了,卻被老太爺用閉氣丹救下,而鼎兒也是無意撞見了這事,本來也要死的,可又被您救下了。周家和李家還真是有緣。”

經他這麼一說,李高吃了一驚,居然有這麼巧的事?也不禁暗自感歎,或許冥冥中自有安排。

“當年,皇上南巡遇刺,身中劇毒,命令老太爺秘密調查此事,老太爺讓小的跟著去伺候茶水飯食,也認得要犯茹晉,”

祖父的突然離世,果然與茹晉刺殺案有關,李家怕是欠了茹家幾輩子的債,茹晉這都家破人亡這二十多年了,依然能陰魂不散,又糾結到他的身上。想到祖父疑似以死保全全族,他突然想嗬斥住周繼,不讓他再說下去,把“真相”殺死在此地,可又身不由己的好奇,想聽下去。

見李高表情怪異,周繼插話道:“三少爺,小的不知你如今有何想法,雖然老太爺已死,但隻要這大清江山還姓愛新覺羅,我認為老爺、三少爺、小少爺誰也逃不掉。”

周繼一個要死之人,說起話來毫無顧忌,連皇姓都敢隨便提及,李高知他說的必定是真事。

“茹晉是要犯,老太爺怕牢子做手腳,所以他的飯食全出自老太爺的鍋中,與老太爺的不無二樣,並且一定讓小的去送。茹晉死的前一晚,我送了飯,茹晉卻沒吃。我想著這麼好的飯食,他不吃,豈不糟蹋了,便私自躲在牢中把給茹晉的那份飯食給吃了。就在小的舔嘴的功夫,一個婦人蒙著黑紗帶著一個侍女進到了牢中,小的一時害怕,就隱在了暗處。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周繼得意的笑了兩聲:“她們說,當年平西王吳三桂藏了一批寶物在大小金川,由吳三桂手下親信遊之敬負責埋藏,她們這次是來問茹晉,遊之敬所畫的藏寶圖在哪?茹晉說藏寶圖分為三份,一份在他那,一份在文濟那,還有一份在張信義那。”

“張信義!”李高心裏再次炸了毛,想想平時那個深不可測的張老,他內心苦笑,不得不信命。

“小的跟著大老爺也上過幾年學,為人奴這種事,小的不願幹一輩子。她們走後,小的潛入了茹宅,偷了那份圖。”

李高驚愕的瞅著眼前這個人。

“三少爺不信?”他嗬嗬一笑,接著道:“我忙著算計他人,可命不濟。老太爺在茹宅布置人,我剛一得手,也驚動了那人,那人把我押到了老太爺跟前,老太爺也知道了這事。再後來,來了個女的,就是蒙麵婦人的侍女,她把茹晉的圖取走了,並要殺了我。老太爺覺得我雖有錯,但罪不致死,於是給我服下了閉氣丹,騙過了那女子,救了我一命。但他們不知道,我換了茹晉府兩幅地圖的真假,並且把真假地圖都帶了出來,而給那女子的,是份假的,而真的圖卻抓我那個人身上。”

李高感覺自己腦袋不夠用了,稍加整理,他明白了,茹晉準備了真假兩份圖,周繼不但換了圖,還與另一人合作,偷盜了真圖,“你怎麼知道那人會與你合作?”

“很簡單,他抓到我時,我就把真圖給了他,告訴他這是藏寶圖,他隻遲疑了一秒,就藏在了自己身上。”

“後來,他並沒將藏寶圖給你,對嗎?”

“對,果然是讀書人,就是聰明。當然,我也讀過書,也料到他不會給我。但我比他有優勢,他上有老下有下,而我隻是光棍一條。自然我就去他家守他,兩個都有秘密的人,合作起來就會更愉快。況且我比他知道的秘密更多,要找到寶藏一份圖是不夠的,我倆需要其他兩份。”

那麼周繼鋌而走險應當是為了這個,“所以,這你便帶著周王鼎與周王磬去盜墓的原因?”

“是,也不全是。當初那三份圖,除了茹晉那副假圖外,其他的真圖都被那個侍女拿走了。我與那人空有一份圖,卻無法施展。可天不負我,去年七月,我家鼎兒到承德大黑莊外探空走穴,無意中又偷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原來當年的藏寶圖除了我們手上的這份,平西王手上還有一份,而這份圖被分為了五份,給了他的五個貼身侍衛,其中一個侍衛死後就埋在承德大黑莊墓園裏,而且他無兒無女。”

說到藏寶圖,周繼的眼裏滿眼放光,完全不像一個明天將要赴死的人。李高看著他,利欲熏心的都忘記了生死,那冒死偷藏寶圖也不出乎意料。

“大人,這可是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您難道就一點也不心動?”

李高無語,周繼看到的是寶藏,而他看到的是李氏宗族的災難。

見李高不回答,周繼笑道:“大人,我手中的圖已傳給了鼎兒,這樣說,您該懂了吧?”

“大膽!周繼,你居然不信任本官。”李高氣得有些顫抖。

“大人呀,不是我不信任您。我做了那麼多年盜墓賊,最知道什麼叫人性。”說完,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高。

李高稍稍鎮定下來,拂袖離開了地牢,一夜無眠的守在牢外,直到把周繼押赴刑場,身首異處,他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此間的秘密除了他與周繼,再無人知曉,也算斬斷了李家與周家的孽緣。

“你是說,這裏麵還有張信義的事?”

李高點頭,“周繼是這樣跟下官說的。”

魏雨煙閉眼靠在凳子上,果然,當年之事,張信義也脫不了幹係。可她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茹晉死了,文濟死了,而他卻能獨活?

李高下去後,張信義又進來。

“我知你疑什麼,你也疑的不錯。是我向太皇太後告的密,害死了他。”張信義站在她麵前,坦言道。

魏雨煙睜了眼,看著他:“為什麼?”

張信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嫉妒,或許害怕,又或許恨他。”

“那麼多年,你瞞我瞞得好苦。難道你不怕有一日遇到他嗎?”

“雨煙,黃土埋半截的人了。我也不瞞你,我後悔過,所以不再過問諦聽局的事,也因如此,我一直瞞著上麵那位,幫你救青蓮。”

魏雨煙眼角濕潤了,他們一起死過,一起活過,一起愛過,一起恨過,如今要重頭認識,難道大半輩子都活在了虛無中麼?一句後悔了,就能抹去恩怨情仇,和茹晉的命麼?

賈大夫推門而入,“張老,魚上鉤了。”

魏雨煙擺手,張信義便隨賈大夫走了。

山林濃密,卻不似他處,鳥鳴蟬叫,濃密的樹影,隻讓此處越發陰冷。

周嶽樂、含冰、隋武、童淩,各自拿著一份藏寶圖,一起開啟了一座無名墓,打開棺材,裏麵並無屍骨,隻有一把佩劍,周嶽樂取出,劍柄上有平西王府的標記,他轉頭望向其他三人,隋武抽出佩刀,把棺木砍個稀巴爛,含冰眉目也發緊,隻有童淩冷冷的望著這一切。

周嶽樂來找他之前,他並不知道清月也有一份藏寶圖,也不知道含冰從太子那裏也得到了一份藏寶圖,至於隋武,他代表元亨帶來了五分之一的藏寶圖,他更不知曉。他來此處,是為了幫師叔調查清,為何雍王府的人,會一夜斃命九人。卷進這事中,一為與周嶽樂的交情,二為幫清月,他身上這份圖,也是周嶽樂給的。

“他奶奶個熊,又白費力氣了!”隋武罵道。

含冰冷著個臉,伸手向周嶽樂討要佩劍,周嶽樂把佩劍一丟,含冰緊緊的握住,抽出又插入,反複了幾次,也沒找出任何線索。眼見日頭西沉,含冰道聲走了便想離開。隋武卻拿刀擋住了她的去路。

“慢著,你還欠老子東西。”

含冰抬眼望了他一眼,吐出一個字:“滾!”

“記性不好了?臭婆娘!你居然敢違背盟約,派人來截殺我,搶我身上的圖。”

含冰不急不緩的道:“搶便搶了,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