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燕夏之間(1 / 2)

夏冬雨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天正好下起了毛毛雨,灰蒙蒙的雲朵淺淺地鋪了一層,如同厚厚的粉妝反遮住了天空明秀的光澤。然而夏冬雨的臉上看不出陰晴,仍舊是處變不驚的,依然是鎮定怡然的。她的臉就如同白紙,幹淨得讓人不知所措,簡單得讓人無從下手。

古玉齋走到她麵前,而她並不意外。一個肯為她準備假鈔的男人來警察局接她,並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事。“他們跟你說什麼?”古玉齋的開場白很可愛。

“你怎麼不問問,我跟他們說了什麼?”夏冬雨把問題扔回去。

古玉齋啞然。

“走吧,沒事了。”夏冬雨準備離開。

“冬雨,”古玉齋拉住她,她卻猛一縮手,像是哪裏被弄痛了似的,胳膊也小小地抖了一下。“你怎麼了?”古玉齋拉起她的胳膊,手肘內側的位置貼著棉花膠布。“抽血?”作為醫生,古玉齋有種專業的敏感。

“你很好奇嗎?”夏冬雨審視他。

“先回家吧。”古玉齋知道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不用了,”夏冬雨再次掙脫他,“有人會來接我。”

古玉齋眉頭一蹙,隨後就看見一輛車停到他們身邊。車窗搖下,露出一張陌生的麵孔,男人的麵孔。

“夏冬雨小姐嗎?”車裏的男人說,“我是莫非。”

夏冬雨禮貌地點點頭,上了莫非的車。車子絕塵而去,留下茫然無解的古玉齋。突然間,他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這是DNA檢驗報告,”夏冬雨把文件遞給莫非,“遺囑裏應該有這一條。”

“謝謝,我已經有copy了。”莫非專心開車,“順便說一句,燕君山的遺囑裏,並沒有提到DNA檢驗的事,他很信任你。”

“警方對我仍有懷疑,這種情況下,我還可以接收遺產嗎?”

“他們隻是懷疑,沒有證據,這種情況下,你可以接收遺產。”

“你對我沒有懷疑嗎?”

“我是燕君山的律師,站在他的立場,我是要為你辯護的。”

夏冬雨微微一笑,“你很專業,莫律師。”

莫非回以職業的一笑,“謝謝。”

下班時間過後,莫非接到了司徒的電話,他們要來莫非家裏開討論大會,莫非飛快地趕回家,陪著安靜吃完晚飯,然後把書房收拾出來,準備好咖啡和點心,等著司徒他們大駕光臨。君澤先到了,還把安然帶來了,正好跟安靜做伴,兩人躲在臥室裏聊天,然後司徒也來了,看到滿桌好吃好喝的,一點也不客氣就動起手來。

“慢點吃,先聽我說,”莫非沒好氣地說,“今天下午我已經宣讀了遺囑,燕君山的不動產,包括九龍和香港的兩套別墅,都已經抵押給了銀行,抵押證明已經轉給夏冬雨了,還有他的現有流動資金,包括存款,也都轉到了夏冬雨的名下。”

“大概值多少?”君澤問。

“抵押就快到期了,就算把所有的存款都加上,夏冬雨還倒欠銀行200萬,如果還不了,別墅就成別人的了。”莫非遺憾地搖搖頭。

“如果夏冬雨真是凶手,那她真是得不償失了。”司徒感慨地說。

“我覺得她不是凶手,”莫非說,“你們調查過夏冬雨沒,夏冬雨可比燕君山有錢。”

“怎麼會呢?”司徒和君澤吃驚。

“你們可能不知道,夏冬雨是個試管嬰兒,她有兩個父親,一個是生父,一個是在法律關係上的父親夏雲坤。夏雲坤在去世前留給她一大筆遺產。當時夏冬雨隻有十歲,不能夠親自接收遺產,這筆錢就一直以她的名義存在銀行裏,直到夏冬雨十八歲才有資格掌管。也許夏冬雨更喜歡過獨立的生活,這筆錢已經存在銀行裏快三十年了,夏冬雨根本就沒去碰過它。可是現在,她從燕君山手裏接了這麼一大筆債務,這個賬戶,她想不動都不行了。”

“照你這麼說,夏冬雨根本不可能為了錢去殺人。”司徒說。

“那是她的親生父親,”莫非認真地,“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夏冬雨會殺了他。他至今單身,沒有子女,父母雙亡,其他親人都不在香港,根本沒有人跟夏冬雨搶這筆錢,何況夏冬雨還比他有錢,何況夏冬雨根本不是個重視物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