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湖
劉曉瑩譯
趁售貨員轉身到後麵貨架取其他幾款手套的空當，我順利地把櫃台上一副晚宴用的長手套塞進了背包裏，售貨員把幾副手套混在了櫃台上的原有款式裏。
“小姐，這些手套有喜歡的嗎？”售貨員用略帶疲憊的聲音詢問著。
“不，我都不怎麼喜歡，謝謝。”我皺了皺眉，顯得有些為難。
我挪步走開了，心中暗自好笑。我和她磨了大約十五分鍾，使她忙得昏頭漲腦，趁她不備，我偷偷地取走一副價值二十塊錢的手套而沒被察覺。
這家百貨一共分為八層，從一層到現在的五層，我是得心應手，順順利利，這都要感謝我肩上的這個大背包。有一次，我拿了一台烤麵包機裝在裏麵，居然都開不出來有何異常。
一到這種周末，百貨公司就十分擁擠，但還不至於到摩肩接踵、寸步難行的地步，隻是這種環境很利於你在人群之中隱藏自己。這可是順手牽羊的大好時機，隻要留心公司裏的保安就行了。這家公司裏既有穿製服的保安也有穿便衣的。那些穿便衣的都喜歡把雙手放在背後，還喜歡站在電梯旁邊，其實在行家的眼裏，穿便衣比穿製服的更顯眼。
“嘿，小姐。”
我的心一驚，莫非是售貨員或者保安？我轉過身，眼前竟是一位麵帶微笑的白發紳士。
“有事嗎？”
“你在後麵玩的把戲真不高明。” 他靠近我壓低聲音說。
他也許是公司裏的便衣保安，我終究還是被逮住了，“我……”我剛想辯解。
“小聲點兒，你總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吧！”
“你想怎麼樣？”
“幫助你，”他說，“你真是位漂亮的小姐，但是坐牢時漂亮沒有任何用途。相信我，小姐，從你的身手來看你已經離牢房不遠了。瞧瞧你自己——牛仔褲、褪色夾克，單是肩上那個背包就讓你必死無疑。如果不是剛剛那個售貨員眼睛有問題的話，你早就被抓住了。”
“嘿，你是這家公司的保安還是什麼？”
他光潤臉上的笑容擴大了，有些自得地說道：“不，小姐。”他的手揮了一下，仍麵帶笑容，“我想幫你，你會知道我是幹什麼的。現在你留心看著我。”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朝化妝品櫃台走去。櫃台上有幾瓶香水和香水精，都是樣品。他很自然地混進顧客群裏，一個動作，僅僅一個動作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一瓶香水精樣品偷走了。如果事先他沒要我留心看他的話，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察覺發生了什麼。那個人手腳之利索幹淨簡直讓人歎為觀止，然後他朝我走了過來。
“現在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吧！我絕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你還吃奶的時候，我就靠這行吃飯了。我可以說是這行的老大。但通常我是不展露身手的，但今天遇到你這位可愛的小姐，我自然要破例一次。晚上我可以請你吃飯嗎？到時我多教你些這行的技巧。”
我從口袋裏掏出我的工作證，封皮上印著“艾登偵探所”幾個大字，他頓時傻了眼。我是專門負責檢查零售部門安全工作的人員，目的是發現百貨的薄弱環節，以便加強安全防範措施。一直以來我都沒碰到過這種自投羅網的人，此公不請自來，我可能會因此獲得一點兒獎金或者兩天假期。
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感激這個人的，雖然工作證會讓順手牽羊的活計看上去順理成章，但藝不壓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