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句話在我身上,一向很是靈驗。
此刻,天色暗沉偶有孤星,山裏的夜晚冷得仿佛初冬。周遭靜默,除了夜風吹亂樹冠的莎莎聲此起彼伏。我們聚在一個很淺的山洞裏,而山洞外,直走幾十步開外的山崖下麵是片刻前才被宇文王爺抹了脖子剝了皮的兩隻鮮血淋漓的狼。
至於狼皮,一張在我與初初屁股下麵坐著。另外一張,隻怕你如何也猜想不到,它們正被我們對麵的唐氏兄妹用得順手。
“生火吧,太冷了。洞口有樹木雜草擋著,不會有事的。”
“不行!”唐氏兄妹異口同聲,弄得我噤若寒蟬,速速閉緊了嘴巴。
“小心駛得萬年船,但凡有一點煙霧火光被發現,引來的就是殺身之禍。顧姑娘不惜命,也可憐可憐我們外鄉人。我們還不想客死他鄉。”唐陌理著身邊幹草,快速嫻熟地鋪出一片可以供人躺下休息的草床來。當然,與我說幾句刻薄話絲毫不會妨礙到人家。
沒遇上事兒,真是看不清人!那句要生火的話不過是我在投石試水罷了。唐陌這人,隨遇而安是好的,親切其外刻薄其裏便沒什麼意思了。
“鋪好了。小玫你先躺過來休息,明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唐玫得了他哥哥的命令,便乖乖躺下睡覺,閉眼睛前費力看了我與初初一眼。我自顧自地將手裏的螢火蟲囊帶拎了拎高,照向初初俊美低氣壓的小臉,無所謂道“我去方便,這個你拿著。”
他接過囊帶,卻隨手掛在了洞壁生出的石塊上。起身遞了根樹枝給我“我同你一道去。”
唐陌睜開眼皮默默地看了我們一眼,順手將唐玫身下的狼皮又往裏挪了挪,確保每一寸都能被利用到,畢竟是新剝下來的,即使躺在毛的一麵血腥氣依舊很重。挪好後,他端坐在幹草上繼續調息養神。
雲散了些,星子亮在空中,已經略具規模。至少足夠我們看清彼此的臉,看見腳邊的石,順便物色一個好的如廁之處。
“英雄,且在此等候片刻!”我用樹枝在地上畫了道線,製止了宇文王爺繼續往前走的打算。英雄咳了一聲,清清嗓“快去快回。”
於是本小姐邁開輕快步伐往略遠處的灌木從去了。
待我回來,發現英雄他挑了個看風景的好地方站著。我默默揩了把汗,沉默著挪向山崖邊緣迎風而立的英雄。
“英雄!站在這裏吹風啊!”我雙手抱拳對著初初行了一個江湖禮,唇角微勾,笑得淘氣。自方才親眼目睹了他用一把匕首收拾了那兩隻氣焰囂張的狼,“英雄”一詞便成了我對宇文王爺又一個愛稱。
“我可當不起什麼英雄。要說起來你也不差的。莫名其妙地被丟進這荒山野嶺倒也不慌不亂,還曉得捉來螢火蟲照亮,知道要往山洞裏麵躲。比起那些深閨女子,不知強了多少。”英雄他望著我光潔的腦門,似乎在找下手之處。
“別打它的主意!”我兩隻手交疊一齊護在腦門上,聲音故意壓得很低得意道“我是生意人嘛,剛開始接管生意的時候也曾跟著商隊走南闖北的,一點野外生存的技能還是略知一二。深閨女子?大家閨秀?那說得自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