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像誰!”漁嫣也變臉了,想當年她跟著漁朝思學文識字,如饑似渴,恨不能天天能多學些,偏偏生了這麼個小魔王,到如今還背不起幾首詩,更討厭跟著夫子識文斷字,這是她氣走的第九個夫子了。上一個,她是讓小白獅湯圓咬掉了那人的褲頭,再上一個,她哄那夫的妻子,說夫子去了花樓,與花娘私訂終身……
“回去非好好收拾她不可。”漁嫣丟了密信,氣哼哼地說:“全怪你,我每回教她,你都護著她,不許我多說,現在看看吧,到時候如何嫁得出去?”
禦璃驍揉著額頭,也長歎起來,兒子們個個聰明機靈,勤奮好學,偏這小女兒,被他嬌寵得無法無天。每每被她惹得火大,她又如粉團兒一般滾過來,眨著清盈盈的大眼睛,抱著他的腿撒嬌,幾聲父皇一喊,他就什麼氣都沒了。
“你是不知道,她往我腿上一抱,仰頭看著我哭的時候,我……真狠不下心了。”他轉頭看漁嫣,一臉無奈地說:“若真嫁不出去,我就養著吧,還能怎麼樣?”
漁嫣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走開。她一心想教個知書達禮,賢惠溫柔的小公主,也不知為何就生了這麼個調皮丫頭。
“不然,我們再給她生個小妹妹?”禦璃驍從她背後抱過來,低柔地說。
“少來,你又想這樣幫她把事給抹過去,不可能,回去之後,我一定要讓她好好跪上兩個時辰。”漁嫣忿忿地推他的手。
禦璃驍把她摟得更緊了,帶著她一起往榻上倒,“愛妻說得對,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罰她……”
漁嫣又長歎,禦璃驍對那小女兒縱得太過份了,每回變著法子哄著她消氣,讓小女兒又混過一關。
“以後也不知哪位倒黴的男人,會遇上我家的小公主。”
“什麼倒黴的!”禦璃驍生氣了。
“難不成還幸運?有你這麼凶巴巴的一個丈人,還有莫問離那極會刁難人的人物,他日子能好過?”漁嫣忍不住同情未來的女婿。
“睡覺。”禦璃驍扯過錦被,把她連頭蒙住。
漁嫣在錦被裏拱了好幾下,拱到了他的懷中,小手輕輕地摸到了他的耳朵上,輕聲說:“還疼嗎?”
禦璃驍搖搖頭,把她攬進懷中,沉聲說:“不疼了,隻是你說得對,我們得更小心些才行,我有許多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雙燕樓被裏裏外外搜了個遍,所有人都被集中在院中,挨個盤問。嫿娘來此地已有四年整,這雙燕樓是她花銀子買下的,所有的姑娘都是她從外地買來,並不清楚她的底細。
三人站在暗處,看著侍衛們審問眾人,聽了一會兒,便知這些人都不知嫿娘底細。
正要離開時,突然間,一道火紅的身影從院外闖進來,風風火火地衝向了那些侍衛。
“站住。”侍衛見有人突然闖進來,立刻拔刀,攔住了她還要往裏闖的身影。
“夢蝶姑娘來了。”漁嫣趕緊出去,讓侍衛們退下。
“夫人,我阿爹昨晚突然不見了,還留下這個。”夢蝶把一張泛黃的絲絹遞到漁嫣的手裏。
抖開絲絹,上麵是些漁嫣看不懂的字和圖案,她疑惑地看向夢蝶,小聲問:“這是什麼?”
“這是阿滄的東西,”夢蝶急切地解釋,“哦,就是阿滄,他原本叫無思,被我父親收養之後才改叫無思的。阿爹來的時候,身上並無這個,這是無思隨身攜帶的。所以無思昨晚一定與阿爹見過,還有可能帶走了阿爹。但他回來找阿爹,為什麼不見我?”
“你父親為什麼收養他?”漁嫣忍不住問。
“那年後青與玄泠大戰,他跟著逃難的人到了離我們寨子三十裏的一個小村,阿爹那天被人請去給村民治病,他一個人躺在樹下,燒得厲害,阿爹就把他帶回來治病。阿爹一直想要個兒子的,但阿姆去得早,沒能為阿爹生下兒子。我從小被選為聖女,妹妹根本不喜歡馴蛇,阿爹很擔心無人繼承他的衣缽,見無思長得好看,人又聰明,父母都在戰亂裏沒了,所以阿爹就留下了他,做了義子。”夢蝶聲音漸小,分明在努力掩飾著眼裏的焦灼。
此時莫問離和禦璃驍一前一後從暗處出來,夢蝶的話讓二人心中都微微一怔。
按年紀推算,此人今年24歲,若那時已經飽讀詩書,那一定是貴族之後。也不知是玄泠還是後青人,或者是天漠人。
“上麵寫的什麼?”莫問離拿過絲絹,看著上麵歪歪扭扭的線條,長眉緊擰。
“我以前問過無思,他說,這是他母親在神前為他求來的平安符。”夢蝶看著莫問離,一雙大眼顯得有些迷茫,似乎是想分清,這人是莫問離,還是她惦記的阿滄。
“你見過哪裏的平安符是這樣的子的嗎?”莫問離輕抖絲絹,扭頭看向禦璃驍。
禦璃驍搖頭,平靜地說:“這不是平安符,這是一封用密語寫的信。”
“信?”夢蝶疑惑地看向禦璃驍,“阿滄為什麼要騙我呢?”
“因為不想讓你知道。”莫問離把絲絹舉高,迎著陽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