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泰隆元年
新帝即位不過短短數日,便在右相秦曜家搜查到大量勾結南越的通敵證據,隨後以叛國罪將忠義公府秦家抄家查辦。
九族之親,不論男女老弱,一並打入天牢。
肆日,新帝下旨將秦家十歲以上男子腰斬於鬧市,其餘婦孺老弱一律貶為庶民發配邊關,終生無詔不得入京。
此事一出,朝野嘩然。
忠義公府秦家作為頂級世家近幾年愈發凋敝。雖然門生遍布朝中,也有不少人上書或質疑或求情,但麵對新帝拿出如山的鐵證與對待求情質疑者的雷霆手段,終是人人自危。
叛國!腰斬!
被囚禁在後宮暗牢的秦朝歌聽到看守宮人們的議論,隻覺得喉頭一甜,兩眼發黑,“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形踉蹌。
怎麼可能叛國?怎麼會是通敵?秦家滿門忠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秦朝歌目眥盡裂,充血的眼睛恨恨盯著緊閉的朱紅大門……
一步一步,腳下的銀絲繡鞋踩在石階上發出“嘖嘖”之聲,來者是一衣著華貴的妙齡女子。
那女子身形窈窕,肩若削成,腰若宛素,一時晃花了宮人的眼,她頭梳望仙九鬟髻,上麵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皮膚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飽|滿的額上貼著紅色的花鈿,一雙含情目閃著盈盈秋波,身穿刻絲煙霞綾羅裙,拖尾成鳳。
大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女子鳳尾羅裙輕拂過高高的門檻,她緩緩步入牢內。
見到女子後秦朝歌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嘲諷道:“宋寶兒,你這不知羞恥的淫婦!明明與毓厲王定親卻做出勾|引皇上的舉措,真不愧是當初倚翠樓的頭牌!”
宋寶兒麵對秦朝歌的諷刺顯得絲毫不以為然,隻有在聽到“倚翠樓”“頭牌”時身形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她憑生最恨這些所謂世家貴女用鄙夷的眼神看著自己,不過……宋寶兒淡淡地瞥了一眼即使被囚依然身姿挺拔的秦朝歌,嘴角勾起一絲暢快的笑。
“出生青|樓又如何?君澈喜歡的還是我。”宋寶兒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魅惑,有些惡意的繼續開口:
“我定親了又如何?阿澈還不是將我當作寶,把你視為草。真真是個傻的,你難道就不奇怪你秦家為何這幾年氣勢大不如前?雖說官海起伏,但你堂堂忠義公嫡女竟是這般的榆木疙瘩,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嘖,據說秦相的腸子都流出來了呢,真是可憐。幸虧老夫人死的早,不然跟秦相那如花似玉的夫人一起在顛沛流離的充軍路上受苦,想想就揪心呀。”
爹爹、娘親……
“你個賤人!是你宋家對不對?”被這一席話刺激到的秦朝歌突然發狂,揚起巴掌甩向宋寶兒,卻被突然進來的男人一個抬腳踹向她的心口,登時就被踹翻在地。
秦朝歌的頭磕到了牆角上當即血流如注,她絕望地看著自己夫君對著另一個女人流露出擔憂的神情,滿心淒楚。
她尤記得那一日,自己無意間在君澈的書案上看到了他給心腹傳示的秦家所謂通敵叛國的密函。驚愕之餘她前去質問君澈,恰好撞見他與宋寶兒衣衫不整從禦花園的假山後走出。
宋寶兒媚態橫生的慵懶與君澈略顯急|促的呼吸,還有二人脖頸上的吻痕足以說明剛剛假山之後的行徑多麼荒唐。
二人被撞破後臉上竟是半點波瀾都未起,秦朝歌氣不打一處來,腦海裏又閃過書案上的密函,頓時怒火攻心,想也不想拔過隨行侍衛的佩劍刺向二人。
秦家人文武皆通,秦朝歌雖身為女子,但準頭尚可。即使精通武藝的君澈一時也有些措手不及,將將避開迅疾的劍風,但身側的宋寶兒還是被鋒利的劍刃割傷了手腕。
“大膽!”君澈厲喝。
“誰大膽?新帝登基不過兩日就與他人婦白日宣淫才是大膽!”已被侍衛擒住動彈不得的秦朝歌反唇相譏,她看了看兩人身邊隻跟了心腹,隨即恍然大悟,“真要是什麼清白事,何故將其他宮人都遣散,不如一起啊!”
“閉嘴!”君澈被對方混不吝的話語激怒,揚手甩了秦朝歌一巴掌,對兩側低頭戰戰兢兢的侍衛怒目:“愣著幹什麼?還不堵住她的嘴,拖下去!”
待人被拖下去後,君澈召來禦醫給宋寶兒包紮,他突然回頭看看身旁的內侍總管,“元公公,有些事你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