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
陳家的下人最近皆是提心吊膽戰戰兢,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直接釀成慘禍,一切皆因著當家主母蔣氏最近被女兒氣了個半死,連帶著牽連了不少下人,發賣出府的便是好幾人,弄得闔府上下人心惶惶。
蔣氏本就對丈夫私自將一青樓女子過繼到自己名下還改了姓而鬱卒不已,她堂堂蔣家人,又是陳府的當家主母,即使進府的人是白身也得經過她點頭才可,更何況那叫寶兒的女子還是賤籍,哪怕是二皇子授意也是在打她的臉!
她怎能不氣?
雖知丈夫私底下是二皇子的人,但公然將人領進府還待以嫡女的資格與自己女兒平起平坐,蔣氏再大度能容也猶有心上被紮了一根刺。
隻是她到底是懷恩公府出來的主母,即便心中倒刺無數,但麵上不顯,甚至自打陳寶兒入府後的吃穿用度也跟陳阮雪一樣無一不精。
生氣歸生氣,蔣氏也有自己的考量,如今聖上尚未立儲,而她丈夫是二皇子一派,那陳寶兒又是二皇子看重的人,就是秉持一損俱損的緣由,她也要善待陳寶兒。
本想著陳寶兒早晚都是二皇子的人,屆時隻要將人全首全尾送還給二皇子就萬事大吉了,臨了還能有個借力,但蔣氏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偏偏生出了攀比心,竟是瞞著她跑去了蔣家求她爹懷恩公進宮將陳阮雪說給二皇子為正妃!
那懷恩公自覺陳家雖架勢不顯,但自己外孫女好賴還有一半的蔣家血統,配個二皇子也是值當的,加上出於憐愛的心理,便親自進宮不知同景和帝說了什麼,待蔣氏知道時已是懷恩公通知自己聖旨已定的事實。
糊塗!當真是糊塗!
蔣氏險些被氣暈過去,一張端肅賢淑的臉硬生生被聽聞的消息氣得扭曲了十分,她爹當真是糊塗,即使陳家門第尚淺,但陳阮雪背後也有蔣家的支撐,讓她嫁給二皇子,懷恩公府不就變相站了隊麼?
也不知聖上是怎麼想的,怎麼就答應了呢!
每每想到這裏,蔣氏額角蹦跳的青筋就沒停過,連一向珍愛的女兒自打這賜婚事後也沒給過她好臉色。
“娘,這事已成,你為何不想開了呢?”陳阮雪想不通,以往她隻需撒個嬌賣個乖,母親便會原諒她,如今怎地不好使了?
“你還說!”蔣氏額前搭著帕子,麵色蒼白,手緊緊攥著衣角,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陳阮雪,低聲罵道:“娘當初是怎麼勸你的?你要是聽進去半分,也不至於是今日這般局麵!”
“今日什麼局麵?我是正妃,她是側妃,她見我還得行禮呢!”陳阮雪十分看不上母親的說教,認為她是大驚小怪,“我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女,她算個什麼東西!”
“糊塗!我蔣傾歌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愚蠢的女兒!”蔣氏一把將帕子甩到地上,胸前劇烈起伏,一隻手指著她,罵道:“她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你何必自降身價跟她過不去?為娘平時是少你吃還是缺你穿?她本就是二皇子看重的人,你如今橫插一道算怎麼回事?”
“你以為你奪了她的正妃之位,就算贏了她麼?”蔣氏冷笑道。
陳阮雪低垂著頭,並不答話,但顯然她就是這麼認為的。
她自是知道母親疼她,但素來也曉得蔣氏生氣時是不能忤逆的,但她又不服,隻能垂首表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