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突然有人敲門,她奇怪這個時間居然有人,抬頭門口卻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年輕少校,似乎有些眼熟,她起身問道,“長官,你找誰?”

那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帶著審視又有著洞悉萬物的深沉,臉上卻是一絲表情也沒有,“慕容小姐,鄙上想要見你。”

吳曉頭猛然一炸,眼前被日光燈晃得一眩暈,身子微微一晃,咬緊嘴唇才鎮定下來。呆呆地看著那個人說不出話來,那慘痛的過往一幕幕在她腦海裏閃電一般掠過,沒錯,這人是他的侍從官。

“慕容小姐,鄙上在下麵等。“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可吳曉腦中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怎麼可能跟這個人走?

“慕容小姐?”那人又催,眉頭微皺,已經帶上明顯得不耐煩。眼角瞟向另一邊仍有燈光的地方,“是要我替小姐和貴長官請假?”

吳曉猛地睜大了眼睛看他,不行,魏子文肯定認識他,她不要魏子文知道她的過去,她不要,這種念頭在她腦子裏一晃而過,她的人就驟然清醒了,雖然清醒一向是痛苦的。她咬了咬嘴唇,“不用,我自己去。”

她走得很快,可邁向魏子文辦公室的每一步都艱難得如同在她腿上綁了四十斤的沙袋,她緩緩地敲魏子文的門,指節痛得仿佛敲在刀刃上一樣。“對不起,處座。我要先走。”

魏子文有些錯愕地看她,他此刻軍裝外套扣子未扣,襯衫的領子也敞著,幾縷頭發搭在額頭上,淩亂得猶如一個大學生一樣,沒的叫她想流眼淚,她奇怪自己的居然有一種決絕的平靜,“報告我會明天一早放在你辦公桌上。”

魏子文扒了一下頭發,起身,卻沒有問其他的,“要不要我送你?”就這一句便又叫吳曉心跳加快,有唯恐他看見外麵那人的驚惶也有一絲絲無法言喻的感傷。“不,不用。我自己回去也很方便的。”

“那好。”魏子文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吳曉轉身,莫名其妙地就回頭看他,“處座要注意休息。”

魏子文抬頭目送她離開,總感覺今日她情緒有些不對,或者說是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他盯著涼透了的咖啡杯,那上麵台燈的反光讓他有些怔然。

吳曉到了樓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她撇了一眼四周,並沒有別的人,咬了咬牙走了過去,那個軍官給她拉開車門,她鑽進車裏,頓時渾身如同被塗了瀝青一般地不自在,秦江轉過臉來看她,車內柔和的燈光映在他那雙微眯的丹鳳眼裏,越發顯得狹長明亮,她在他的眼中身上沒塗瀝青,而是□□。

秦江打量著沉著臉的吳曉,他的小不點長大了。她比五年前瘦了,原來俏麗的小臉也拉長了些,越發顯得細致的五官秀氣精巧,這倔強的神情倒是沒變,時光不過是消磨了些許年少的傲慢和生硬,倒給她添了幾分嬌柔的女人味道。她長長的頭發正如照片中的一般挽在腦後,昏黃的燈光下倒是烏鴉鴉的,卻不知是不是放下來便有那種會發光的金紅色。他呆會便要看看。偏臉向何楚示意,“開車。”

“等一下。”吳曉突然開口,眼神還真勇敢,

“請問長官見我有什麼事?”

他偏頭看她,他都忘了,她有多麼漂亮的一雙眼睛。他腦中浮現那個晚上,她在他身下,小臉兒嬌紅一片,□□得那樣可憐,小小的眉頭皺起,一雙漂亮的眼睛霧蒙蒙地一片,茫然而癡迷地看他,仿佛他在愛的是掉落凡間的小天使。他不禁勾起嘴角,身體內的熱流讓他指尖刺癢,嘿,小不點,今晚你可要糟糕了。

她還在負隅頑抗,“如果沒有事,我還要回去工作。”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工作?”抬頭看樓上,西南樓依稀隻有7樓有間辦公室還是亮著燈,“陪你們處長加班?”

吳曉不說話,放在膝蓋上的手心濕冷一片,聽他好似閑暇地調侃,“改陪陪我敘舊吧。慕容曉曉。”

“雲峙!”他吩咐司機,司機張進看了一眼何楚,何楚臉上紋絲不動,便啟動了車子。

車子衝破深夜的黑暗,吳曉手指死死摳著身下光滑的皮革,茫然看著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車子在向郊外去,她沒反抗他,知道她反抗不了,他想要顛覆慕容曉曉的命運不過是舉手之勞,她活該倒黴,為什麼要去那個晚宴,幻想她能和魏子文成為舞會上的王子公主?結果是她落荒而逃,卻又落入了舊日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