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擦身而過的霎那,一股明顯的敵意直射到梅卿的麵上。
這裏有兩位如花似玉的新娘,本都是姿態可人,國色天香,卻失了相互爭奇鬥妍的意義。
尷尬地半趴在帝駕旁僵直了許久,終於撐著桌子掙開手站起,心思絞盡,才萬般辛苦地吐出半句“這位便是新妃娘娘了罷,果真天仙相貌,無可挑摘。”
赫連泱縱聲一笑“看來朕與愛卿均是有福之人,愛卿這位娘子,亦不是可圈可點?來,陪朕幹了這杯酒。”
硼當!!
“臣再去取個杯子。”
“你敢?”
既是連帝王都要蠻不講理,區區臣子,又能如何?
酒這東西,慣來便是奇絕的,前一刻還生硬的貼在唇邊,冰冷無情,一旦沾了腸胃,就又春暖花開,截然不同。
皇上一盅,底下自然跟著一盅,斷不敢有所怠慢。
隻是受不住冷落的人,終究是會自尋著門路冒尖的,陶樂清額際的簪花微微聳動。
“皇上今日心喜,不若乘興,臣妾為陛下演奏一曲如何?”
“哦?愛妃有意甚好。”赫連泱看向身前,屋子的主人。
“府上器具不多,若是”
“無妨,旦隻大人拿得出來。”陶樂清平生仰仗就是兩樣東西,一是如花的相貌,二是熟識百樂的技藝,此刻成功地將身側之人的視線吸引過來,心中免不得揚眉吐氣一番。
“小枝子,去把東西都拿來。”
小枝子一路小步快跑,邊尋思著是不是再備碗新的醒酒茶,皇上今日醉的不輕啊。
流星般一閃而歸,晉楚狄點頭,小枝子把一包袱物什攤在其相對空省的桌上。
倒是先看到包袱裏花花世界的近桌之人,眼前不由一亮。
橫簫豎笛,胡琴笙板。
“這是什麼?”晉楚狄難得開口,用扇子撥出一物,隻是問向的是台上之人,“娘娘見多識廣,可否賜教一二。”
陶樂清漲紅了一張臉。
“此物並非什麼樂器,隻是仿著箜篌做的玩鬧物罷了,七弦都未湊齊,本就沒按什麼規矩,娘娘自不必在意,隻隨意挑中意的就是。”
梅卿愈發清醒地站出來解圍。
陶樂清因著前麵這一出,似乎也有所收斂,隨手抓起一支白玉竹笛,嘴裏微釀一口長氣,正要抬肘。
“胡琴罷。”
眼神從大大小小的樂器中抽回,赫連泱道。
“可是陛下”陶樂清似乎有所猶豫“胡琴音色素來幽涼,怕是於景”
“那就板罷。”赫連泱耐性不多。
板?
陶樂清不解,這板又哪算樂器呢,哪裏登得上台麵。
“皇上,夠了。”梅卿微微皺眉,今日他一個人難看,就夠了
“什麼夠了,朕還沒喝夠。”
“皇上醉了。”
“朕沒醉。”
“皇上還是早些回宮歇著吧,一會兒夜涼了風寒。”
“你這是在趕朕回去?!”目光頓時陰鷙。
還是來了,痛痛快快的…….一巴掌。
梅卿看向四周,同情,不解,呆愣,該慌的慌,該怕的怕,該看的看,手拿響板的新妃,響板還未響起,便已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