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在監視我。”即使投誠當了走狗漢奸，對方仍然對她不是十分放心，“那件事”的成功與否，每個環節都不能出錯，為確保不提前走漏風聲，對所有得知內情的人，他們都不得不嚴加盯梢，時刻提防著，避免被自己人背後捅了刀子！
“……是的。”
月飛也順著她目光所指的方位，觀察了一下董園周遭的動靜——她早就察覺到，那些形同鬼魅、神出鬼沒的忍者武士，仍潛伏在四周，暗中窺伺著、提防著，外人雖進不了董園，董園裏頭的人想要出去，也擺脫不掉這些眼線。
這些人，董沁梅用得好了，是如虎添翼，用得不好，她就得小心自己的處境了！
聽月飛一味隻答個“是”字，董沁梅又瞥了她一眼。
月飛似又驚了一下，這才多問一句：“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規規矩矩，辦好自己的差事！”董沁梅端著茶杯，淺啜一口，“這回時間可真不多了，成敗在此一舉！”萬事具備，時間上拖得越久，反而不利，眼下，必須得加快行動步伐了！她衝著月飛揮一揮手，“武田他們幾個，這幾天會繼續在滬上製造輿論，加快董記破產的趨勢！你也去吧，自個小心著點，別再給我出任何岔子了！”
想不到董沁梅這麼快就要趕自己走，在她含糊的話裏，月飛聽出一些苗頭，心裏頭更是塞滿了疑問，口齒微動，她終是強行按捺住，僅稍稍遲疑了一下，就依言往門口走。
一步步的，走到書房門口，伸手握住了門把柄，停滯了一下，月飛深吸幾口氣，霍地轉過身來，突然開口道：“飛兒愚鈍，曾有辦事不得力之處，這次，若是有需要飛兒格外小心、務必注意的地方，還請主子明示！”
董沁梅微訝地挑了挑眉，定睛細看她幾眼，見她表情凝重，略帶緊張，又無比認真，董沁梅心中也有幾分欣慰，便不多想，對著心腹幹將，盡心囑咐道：“臘月初八，卯時上街，未時接船，酉時回董園。前一日，子時啟動各處暗樁人手。其他的事，你都別去管，隻要記住時間，按時到達相應地點即可。”
“是！”
月飛再不多問，當即走出書房，快步走向宅子前門，一路暢達，無人攔阻，很快便離開了董園，在街上七轉八繞，直至確定身後無人跟蹤，這才喚了輛人力車，乘坐上去，天蒙蒙亮時，直奔秦宅所在的方位。
距秦宅百來步遠，有個打尖兒落腳的地方，連著賭坊，通宵達旦地開門營生，月飛進去後，直接上樓繞到一間暗房，隔著屏風剛一站定，就聽暗房裏猝然冒出個聲音：“誰？”
“是我。”她的聲音一變，竟變得宛如董沁梅說話時的語氣。
早已等候在暗房裏的那個人，聞聲愕然：“主子？您怎麼來了？”說著，就想繞到屏風那頭去，她忙低聲喝止：“別過來！站著別動！那幫東洋人還跟著我，你別動，別暴露形跡。”
“主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獨自在暗房裏等了許久的那個人，疑惑地問，“陸景明讓我到這裏來，說是能見到老九惠然，我等了一整個晚上，都沒見到老九，倒是把您給等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