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姑和姐姐們(1 / 3)

我和媽媽回家後不久,媽媽大病了一場,心衰引起的貧血等並發症折磨得她幾乎脫了人形,這一病媽媽臥床了一個月,差點死在醫院裏再也回不來了。醫生說媽媽雖然渡過了這一難關,可是她的生命依然岌岌可危,再也不能操勞了,一旦勞累過度,就有性命之憂。

經過這一次大病,媽媽知道自己也許將不久於人世,至少她認識到自己不是長壽之人。所以媽媽一回家,就帶病開了家庭會,當然我的兩個姐姐和兩個姐夫都在場,姑姑也因為媽媽病重回家了,甚至連我的的三個小外甥也饒有興趣地來湊熱鬧。大姐的兩個兒子和小姐的女兒,都大睜著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的姥姥,好象是在等待他們的姥姥發糖果那樣急切,又好象在為他們姥姥會發什麼樣的糖果那樣好奇。個性截然不同的兩個姐夫,大姐夫吊兒郎當說話做事全不靠譜,小姐夫誠懇樸實,腳踏實地說到做到。身為女人,丈夫對她的改變是不言而喻的,也是誰都可以看到的。大姐還不到三十五歲,比小姐大不了兩歲,可是看上去比小姐至少大了十歲。

媽媽掃視大家一眼,慢條斯理地說:”我本來不想這麼早對你們說這些,可是經過這一次病,我想我很有可能突然去世,所以有些話還是應該先對你們說。“”姐姐,怎麼會呢。“姑姑安慰著媽媽。

媽媽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姑姑讓她把話說下去,”人總歸是要死的,所以你們不要難過。我死後要和你爸爸合葬在竹林裏,其它的事我也沒什麼要說的了,隻是我這一次病都是葉子出的錢,用了不少,你們看……“”媽媽,你不要說了,我不感困難。“我趕忙製止媽媽。

我的小姐毫不猶豫地說,”媽媽,你別急,我出一半,這幾年我也有了不少積蓄,不能讓葉子一人承擔,她還要養孩子呢。大姐你隨意吧,你有兩個孩子,大的快上高中了,負擔重就不能和我們比了。“”大姐就不要出了。“我趕忙說。

“錢總歸是要出的,都是媽媽的女兒,我們也是責無旁貸,隻是現在我手頭緊得很,等有了錢,我一定會還給你們。”大姐夫說,我們雖然知道他是信口開河,但沒有人想揭穿他,一個男人,連孩子老婆撒手都不管了,還會管丈母娘?

大姐張了張嘴,看了看她老公嚴肅的略顯麻木的滑稽表情,沒說一句話,低著頭,雙手不知所措地玩弄著衣角,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大姐自從生了第二個兒子後,由於婆婆從沒把她這個媳婦放在眼裏,所以就不幫她一丁點忙。而對她象是親生父親一樣的公公偏偏身體不怎麼好,婆婆天天打牌賭錢,一天都難得見到她的人影。照顧公公的事也名正言順地歸結到了大姐的名下,加上還有兩個孩子,她天天忙得放下掃帚就是鍋鏟,整個人就是一不停轉動的地螺,不分晝夜地忙活。她一天對我說起她好象也有媽媽一樣的心髒病,經常氣喘籲籲。後來在媽媽住院時,我強行帶她看了心外科,醫生說她也有輕微的冠心病。

她如是就有點長籲短歎,說命運對她不公。她的丈夫,一年四季都不在家,冠冕堂皇地說是在外做生意,卻是一年到頭也沒幾分錢給她,其實他在外麵幹什麼呢,隻有天知道罷了。他一回家,就左右不順眼地找老婆孩子的碴,碴找完了,沒幾天,人也就抬腳走了。他找碴時大姐還不能解釋或者是反抗,那樣她就會遭到一頓毒打。她被他打怕了,也就聰明了,知道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和他鬥,隻能逆來順受。他倒是不再打她,可是不打她也不理她了,不理她卻要管製她,說是怕她給他帶綠帽子。他還給她說了一經典故事,說是一個男人的妻子因為經常和別的男人淫亂,男人無奈地忍氣吞聲。可鄰居實在看不下去了,就送了男人一副對聯,上聯是:隻要日子過得去,下聯是:哪怕頭上有點綠,橫批:忍者神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