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黑色碎發,林殊的頭發顯得亂的多,濃眉,如刀刻;墨瞳,如深井。
白初九第一次見到如此邃的眼神,古井不波,他的臉看著也十分堅毅,看著比師傅的臉還要硬,像是用模子印出來的一般。
可他的聲音卻又偏生那麼好聽。
“我上過戰場。”林殊好像看出了白初九的疑惑,解釋了一句,頓了片刻,他繼續說道,“也當過麵首。”
“這樣啊。”白初九仿佛若有所思,“大叔以前一定很帥吧,像我以前也憧憬過……”
“你以前?哈哈,孩子你才幾歲啊,你以前是什麼時候,娘胎裏嗎?”
“沒錯,就是在娘胎裏咋滴,大叔你不服啊!”
不知為何,陸子初有點想哭,他想起了前世的父親,想起了前前世的師傅。
老林很久沒有說這麼多的話了。
以前在軍隊裏他就是出了名的出沒寡言,他也想不到自己在一個孩子麵前竟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這一麵。
他們聊了很久很久,直到深夜,陸初九才回到武館。
最近他的記憶開始慢慢複蘇了,但是很冗雜,無序,讓他頭痛不已。
他覺得是時候再去白鹿書院一趟了。
夜半,柴門聞犬吠。
陸初九扣響了張先生家的門。
應門的依舊是那個書童,困倦,眼中透著睡意與不耐。
“先生已歇息了,明日再來。”
“讓開,我有事。”
…………
書童又被推開了,他搞不懂陸初九看著也並不強壯可為何有那般力氣。
他從記事起就跟在先生身邊,侍奉先生,從未見過武者,也未曾聽聞過修行一說。
他或許是無知的,但在某些時候也可以說是幸福的。
無知是福。
陸初九推開門時張福生已經坐在榻上等候了,兩眼微眯,仿佛已又睡去。
“先生,我有點急事,打擾了您休息請您見諒。”
“不用介意。”張先生之所以能被重金請來當先生,除了學識,自然也是有他的氣度在的。“深夜造訪,是頭痛病又犯了嗎?”
“對,先生,我已經想清楚了,請您幫我忘記吧。”
“好,希望你不會後悔。”
“嗯,謝過先生了。”
門外,小童已等了半日,依然未見那不請自來的客人出來,不禁有些焦急。
但他又不好私自闖進先生的房間。
直到他看到屋裏那道閃爍的金光。
從此,陸初九隻是陸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