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命運,為何要他人主宰?
一個殺手,如今不想再殺人,難道錯了嗎?
春寒料峭,凍殺年少,在這世間萬物一切生靈隨著一年又一年不曾改變的盛衰輪回中,第五命度過了二十五個春秋,這二十五年裏,他生活在黑夜裏,吮吸在黑夜裏,長大在黑夜裏,殺人也在黑夜裏,你可知他是多麼討厭黑夜!
多麼討厭黑夜中的自己!
他手中的劍如同此時刺骨的寒風,天地間剛有的一絲春意,瞬間又化成肅殺悲涼的秋冬,他緊緊閉著眼,坐在野山之巔,他坐在那裏的樣子跟以前也沒有什麼分別。
或許在一些路人眼裏,這不過很平常,但在穀飛鵬夫婦眼中,他是一團火,又是一把明光閃閃準備殺人的劍。
第五命睜開眼,緩緩走上前,道:“你們早已知道我在這裏等你們,是嗎?”
穀飛鵬道:“不錯!”
第五命笑笑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等你們?”穀飛鵬道:“名震江湖的流刃護法在這種荒涼的地方等兩個惡貫滿盈的大盜,傻子都知道是為什麼。”
第五命微微笑道:“你承認你們夫婦惡貫滿盈?”
穀飛鵬也笑道:“名聲好壞是江湖人給的,我穀飛鵬做事向來不會理會那些閑言碎語。”
第五命歎了口氣,道:“你固然是條漢子,但你這麼一意孤行,豈不是連累了家人?”
穀夫人上前一步,瞪著第五命道:“你想怎麽樣?”第五命道:“我不想錯殺好人!”
穀飛鵬微微一皺眉,問道:“你這種不見白日的殺手,也能分得清好壞?勾魂手白伊仁是不是你殺的?”
第五命道:“是!”
穀夫人道:“青眉公,楚一博,衛老姑三位前輩也是你殺的?”
第五命道:“是!”
穀飛鵬問道:“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第五命道:“他們汙蔑我!"
穀飛鵬夫婦互望一眼,穀飛鵬道:“你殺了他們可曾後悔?”
第五命不說話,他緊緊閉著眼,他是名震江湖的流刃派護法,是除暴安良的好人,不是走狗,不是棋子,他在心裏為自己解釋了一遍又一遍,可,白伊仁,青眉公他們用死來證明自己就是一條狗!
他為流刃主公秋林玉殺過很多人,但這些人都該死!為甚麽該死?因為秋林玉說他們該死,他們就該死!
第五命睜開眼,他不想再做殺手!
不想再要這種見不得光的讓他不能呼吸的人生!
他吸了口氣,道:“我希望你們不要回頭。”穀飛鵬夫婦果真沒有回頭。
穀飛鵬夫婦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這個人一出現,餘暉就如同淒冷的鮮血潑滿大地。
第五命道:“原來是相兄。”相烈勉強笑笑道:“你若拿我當兄弟,就不應該背棄兄弟之情。”
第五命道:“如此說來,你我二人今日要反目成仇了?”相烈冷冷道:“你做事向來獨來獨往,而我在這裏,說明主公已經對你有所防備,接下來你要做的事,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第五命幾乎不加地思索對穀飛鵬夫婦說道:“兩位可以走了。”
相烈叱道:“站住!”他話音未落,劍已出鞘,他的劍雖然沒有第五命的劍快,但,江湖上除了第五命之外,沒有人能打贏他,他總能在對手似乎要戰勝他的時候變招,而且變的狠辣。
他與第五命自小在流刃派長大,關係親如手足,又都受了極其嚴格殘酷的訓練,關係更是唇亡齒寒。後因為相烈的父親與秋林玉有些交情,他父親死後,就將他從流刃中分離出來,做了煉火場的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