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郎扛著藍大人翻山穿林,快如脫兔,徐徐道:“你怎會與第五命在一起?看不出你這小娃娃還有這種本事,用什麼花言巧語認他當爹的?”他口中說著,腳下並不放慢,反而加快。藍大人伏在江上郎肩上,自然全身處在高點,隻覺得這裏的山風割臉的疼,眼前又是山石遊走,頭暈目眩,此刻是真不願意浪費力氣去回答他這個問題,但又怕不回答小命就真的不保,隻好道:“師叔,我與爹還真是有緣,師父死了,我剛好就碰到他,現在想想,我的命還真好,不過,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裏?”江上郎笑而不語,感覺這小孩還是真不一般,換作尋常人家的小孩,眼前這番形勢早就大吼大叫,大哭大鬧,這樣看來,師姐當初收他做徒弟,絕不會是隨意之舉,既然是個好苗子,就該有個好師父引導,想到這裏,放緩腳步,將藍大人放在一塊石頭上,堆笑道:“你能殺得了你師父,居然還能下得了手,你說說看,當時害不害怕?”他說完,十分親近地坐在藍大人身旁,如同一位慈父。
藍大人不敢在他麵前胡扯,若自己是用毒高手,那眼前的就是有毒高手中的高手,高到淩絕頂還有餘,隻怕是自己這輩子也翻不出他的掌心了,心中這樣想,口中卻道:“師公幾乎將所有的心血都傳給了你,我師父不高興,就拿我當出氣筒,還打我,罵我,我年紀小不懂事,就......下毒害了她,師叔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侄兒,饒了侄兒一條小命吧!”說完跪在江上郎腳下,“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
江上郎怒哼一聲,起身走出幾步,雙拳已經緊握,藍大人將頭貼著地麵,不敢亂動,隻聽他低叱:“我又何嚐不是受她的氣?!師父當年將剩下大半的精髓交到我手上,她表麵謙讓大度,背地裏不但偷師父留給我的用毒秘笈,還時不時對我下手,好在我醫術精湛,每一次都能死裏逃生,我念在同門之義,不想與她一個女流之輩計較這些令人頭疼的事,隻好離開中原,逃到遼國,後來又到了西域......”
藍大人聽他話裏好像沒有為他師姐“觀音煞”報仇的意思,弱弱試探著問道:“師叔,你不生我的氣?”江上郎回頭道:“我怎會生你的氣?隻是那個叫什麼冷月的女子,實在是無禮,明明是他們有求於我,還不依不饒,好像我欠了他們似的!”藍大人這才放了心,站起來道:“師叔心胸開闊,怎會與冷姐姐計較呢?就看在我爹大老遠來找你的份上,幫幫他們!”
江上郎緩緩坐下,乘機道:“好,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得答應我,做我的徒弟,我就幫他們!”藍大人傻了眼:“什麼?你要收我為徒?”江上郎認真道:“我教你的,可是你師父都不會的,如何?不用考慮,你一定求之不得!”藍大人嘟著嘴道:“這樣一來,我就不能跟著我爹四處闖蕩了,又多了一個人管教我!”江上郎“哎”了一聲,心平氣和勸道:“你說的是什麼話,江湖上沒有太平日子,跟著師叔,學醫製毒,在這充滿靈氣之地,豈不快哉?等學成之後,再回中原,那風光的很,你雙親見了,也歡喜,對不對?”藍大人歎了口氣道:“我那雙親已經死了,還是被我給殺的,隻怪老天太狠,一出生,遇到的父母,師父,都是錯誤的,教我的也都是敵對人間的,直到遇到我爹第五命,我才突然醒悟過來。”江上郎似乎在聽小孩講鬼故事,半信半疑道:“你嚇唬不了我,多少奇奇怪怪的事沒見我,你才多大,殺父母?笑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