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隻能用那個方法,先逃回家再說吧。
蘇緩悄悄將手伸進口袋,按下手機裏的音樂,一陣鈴聲隨之響起。一邊向其他人露出歉意地微笑,一邊迅速地向包廂外麵走去,再呆下去會變成什麼樣,蘇緩想也不敢想。
靠著走廊的牆壁,讓一棵盆栽隱去自己的身影,蘇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手表,“一秒、兩秒、三秒……”,盤算著再等兩分鍾,就去拿回包包,提前回家,泡個熱水澡,然後睡上一覺,忘記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耳邊驀地傳來一陣輕笑,熟悉的音調。蘇緩訝異地抬起頭,看著不知在何時便站在身側的顧銘。長長的睫毛有細碎的光芒,在燈光的投影下落成兩片溫暖的陰影,嘴角若有若無柔和地笑著,那神色瞬間便直達某人心底深處,惹起小小的漣漪。
“你怎麼在這裏?”困惑脫口而出。“怎麼,你能臨陣脫逃,我就不能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嗎?”完完全全的調侃的語氣。
“陰謀”還沒來得及完成就被識破,蘇緩的臉頰不自覺地浮上紅暈,結結巴巴地想要抗議:“才不是,我——”卻在看到顧銘手上那無論是款式,還是顏色都疑似是她遺落在房間內的包時硬生生改口,“你拿著我的包幹什麼?”
“早點回去休息吧,裏麵的那些家夥我幫你應付。”將包遞過去,輕輕地吐出這樣的話語,若不是離的近,幾乎淡得聽不出來。蘇緩被這一句話震得當場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人。
“謝謝。”在這一刻,不知該如何表達,隻能以沉默應對。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也許是幾分鍾。
“你……現在幸福嗎?”雖然是猶豫地語氣,可顧銘的神情卻是難得的認真。
“平平淡淡吧,也談不上不幸福,”這樣的問題,蘇緩失去了直視顧銘雙眸的勇氣,如果幸福的定義是不痛苦,三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去慢慢淡忘那些慘痛的曾經,“那麼,你呢?”
蘇緩並沒有聽到想象中的答案,而是顧銘的避而不答,“緩緩,我一直希望,你比我幸福。”
還來不及消化這句話的深層內涵,蘇緩便眼睜睜地看著顧銘消失在走廊盡頭。不願多費腦細胞去思考,罷了,罷了,這樣的相處也好,不如順其自然吧。
因為私下放走了蘇緩,回到包廂的顧銘立刻被圍了起來,要求罰酒示眾。顧銘向來幹脆,二話不說便拿起酒杯,在眾人的叫好聲中爽快地喝了下去。
一杯酒的涼意,就這樣直直流入心底。
緩緩,你問我是否幸福,可是,你告訴我,失去了你,我怎樣才能幸福?
蘇緩離開後,包廂中的氣氛也自然活絡開去。可靠著椅子,神色疲倦的顧銘怎麼看也和這熱烈的環境格格不入。向凱見顧銘這般,忍不住歎了口氣,坐在他的身旁。“你就那麼喜歡蘇緩,喜歡到非她不可?”
“不是這樣的。”顧銘看著茶杯中茶梗的沉沉浮浮,慢吞吞地說道,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那,你……?”向凱不解地望著他。“我是中了一種毒,隻有名叫蘇緩的藥才能解。”毒,比喜歡更要命,墮落得徹底,連掙紮都沒有機會,就像明明看見前麵是沼澤,卻沒有別的路可走,沒有任何選擇餘地,隻能陷進去。
幾乎覺得顧銘是在開玩笑,可側過頭看向他,向凱卻發現顧銘的微笑中帶著他從未見過的執著,眼神深邃而驚心。
“唉,你好自為之吧。”還能說些什麼呢?他知道,隻要是顧銘決定了的,誰也改變不了,向凱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