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的天台上,莫雨桐挪動著身體,將身體依靠在鋼鐵的護欄上,以著一個頹廢的姿態,不動,一動不動,簌簌的涼風將她的單衣吹起,那冷,寒入骨髓,隻是她的表情卻無半點波動,她的眸子呆呆的望著樓下,那變成螞蟻般大小的,來來往往的人,來來往往的她的同學。
倏地,她勾起了自己的唇角,使得她的笑,沉寂在風中。
安靜到空曠的天台,讓她的心難得的有了一片寧靜,這樣很好,這樣才應該是她的世界,沒有朋友,沒有疼愛自己的父母,沒有一個女孩該有的歡樂的童年,她,真的什麼都沒有。
“啊。。。有人要跳樓,快看,快看。。。天啊。。”
隱約的躁動打斷了莫雨桐自我的混沌,懶懶的抬眼,順著欄杆向下望。
嗬,真的是很大的陣勢呢,入眼,此刻的樓下那本還來往走動的人群已經聚集成了一個點,對著平台上的她指指點點,甚至於還有人對著樓上的她喊話,說一些什麼不要輕生,不要想不開的話。
真是一出鬧劇,莫雨桐將自己雙腿從欄杆上抽回,整個人抽身向後退開一步,離開樓下那些人的視線,她本來隻是到這個天台來透透氣,放鬆一下自我,並不是來為自己惹麻煩的,還是如此大的一個,未成年少女企圖自殺的頭銜。
真是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換個角度,如果是她的話,她會以為天台上坐著的,是一個已經自殺了的頹廢少女,或者是一個女鬼的幻影。
女鬼?偏了偏頭,莫雨桐的臉上露出一派認真,隨即肯定的自我點了點頭,像,真的像是拍恐怖片中的鏡頭。
拉開天台那同教學樓所連通的鐵門,莫雨桐小心的走了出去,現在的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光明正大的出去,因著那樣,她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更誇張一些的話,她甚至要被叫到校長室,書記室,聽一堆寬慰的話,一堆打探,一堆安撫的話。
一旦那樣的話,她的叔叔,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不是也會被叫到學校來,承受一下精神上的洗禮呢?
關於這一點,莫雨桐還真的有點好奇,真的很想知道,隻是,她想,那隻能夠是一個想法,因著莫奕凡,單單是動動手指,給校長簡單的打一個電話,便可以幫她擺平一切,而她,將會承受莫奕凡的脾氣風暴。
他還在乎她麼?莫雨桐為了這個問題,臉上浮出難掩的苦痛,順著一條回教學樓的小路靜靜的走著。
“剛才外麵出現了很大的躁動,說是有女生在天台要跳樓自殺,你知道麼?”
莫雨桐才方回到座位,就被一群於她來說,還要稱之為陌生的同學團團圍住,這讓她很頭痛,卻也讓她很驚訝,畢竟,一直以來,她同這個班級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交集,甚至於,要稱之為陌生。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婉拒掉一群人的好奇心,莫雨桐有點無奈,手下開始麻利的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收拾好,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
客廳裏,莫雨桐身著一件素白睡衣,坐在沙發上,僵直著背脊,神色冰冷,她手中的遙控器被她惡意的不斷加著音量。
隻因著,就在這幢別墅內的二樓,有一對男女,正在上演著激情香豔的戲碼。
那一聲聲讓人作嘔的嬌吟,刺的莫雨桐心痛,卻也讓她打著心底裏厭惡。
這是一周內的第幾次了?莫雨桐的秀眉緊鎖,像是在思考著,卻也隻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每一次,在家中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都會想著這樣或那樣的事,借以分散自己的精力,卻也是每每到了最後,徒勞的發現,不論她想什麼,她的心,都係在房間內的那個正在發泄男人身上,那個日日要被她叫做叔叔的男人身上。
真是受夠了。
“啪。”的一聲脆響,莫雨桐手中的遙控器被她摔在電視的熒屏上,成為了再也無法使用的“塑料”,那本還製造著強烈噪音的電視,也在瞬間沒有聲響,變成灰黑的銀幕。
客廳間突然安靜下來,隻是,樓上的火熱,卻才剛剛到了第一波頂端。
“恩。。。。哦。。。凡,輕點。。。不。。。。”
女人歡樂的聲音,透過那沒有關上的門,清晰的傳入莫雨桐的耳,侵入她的骨血。
惡心死了,莫雨桐仰起頭,憤恨的望著二樓那屬於莫奕凡的房間,整個人因著激動,唇角明顯的顫動,他是故意的麼?不然為什麼每一次帶女人回來,他都不知道關門,不知道躲開她呢?還是,他對於她,完全就不在乎?
吸了吸鼻子,莫雨桐環抱起自己的雙肩,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沒有地方可去,即便是她有著自己的家,但是,她卻是自小就同莫奕凡住在一起的,就連她的名字,也是莫奕凡所起。
她也沒見到過自己的父母,關於他們的一切,她也都是從莫奕凡的口中所知,她同他們的聯係,僅僅是在逢年過節時的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