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詭異的地方來了,原本車禍這種案件無論出事或者平安無恙,都是一件重要到可以上升到法庭,乃至坐牢判刑的大事——對於一個普通的居民來說。但出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都沒人來報案說某某少年出了車禍申請調查這類的要求,劉石芬也隻能簡單的做個記錄,直至半個月後,有一個戴著眼鏡提著公文包的男子過來,說要為他們集團千金處理一下事故發生的處理事項。至於在風暴眼中的那兩個少年,似乎被整個世界遺忘了,除了他。甚至又一次午飯的時候石芬主動提起那個被車撞後死而複生的少年時,熱鬧的氣氛依舊,就是無人搭理提出新話題的石芬而已。回家時又問了問路過的隊長,結果話還沒說完人家手機就已經響起,說著話走開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眾人皆醉唯獨你拿著罐果汁在喝,又像所有人默契的想遺忘掉那兩個少年,把他們擠出這個世界:也可以說,是這個世界在向他們釋放惡意......
人的大腦像個容易被消磁的磁盤。二十歲的青年可能不記得十幾歲時過年的那個冬天發生的事情,但會記得那個冬天後遇上的那個ta。
石芬現在就好像遇到了那個ta,這件事好像夢魘一樣盤旋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甚至大半夜回到家睡覺時,夢裏都會出現那幾個人的麵孔。石芬能夠很清晰的還原那場“車禍”的某些細節,把來龍去脈講的清清楚楚,像攤開一張紙一樣順暢,但那兩個少年卻像一個結子一樣突兀的出現在光滑的紙麵上,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他從哪來從哪去。所以一有時間石芬就把這場車禍在腦海再次還原,重複,企圖從某些力學物理學中的條條框框中找到這個結子合理之處。但他發現他找不到,無論是什麼定律或定理,都無法解釋為何一個人在經曆車輛的撞擊後,還能活蹦亂跳。反反複複、反反複複的演示,以至於飯前飯後“發會呆”都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特別是晚上“加班”的時候,幹完了白天的巡邏工作後回到警局接替那個苦逼接聽員後,自己也成了一個苦逼的接聽員。
說是“接聽”,但實際上每天有三四通電話打來已經不錯了——來自某個因為懲罰幹了半個多月的苦逼接聽員的自白。
當接聽員把那“稀少”的工作解決後,能做的除了玩手機就是玩手機,但最近半年上頭好像發了瘋,說立誌搞好管轄區域內的風氣,首先遭殃的就是直屬上頭指揮的警察了,什麼手機啊一律能上網的禁止帶入警局,但你想啊出門不帶手機萬一有急事怎麼辦了。於是上麵大手一揮,決定上班期間,所有警員的手機歸智能櫃保管——就是那種定時上鎖定時開鎖神經病玩意兒。這可苦了大家,又於是除了有工作幹的警員外的時間裏,警局內聚集了一群集體抬頭望望窗外的天空、眼神迷茫的男人,若非門口標明了警局,肯定會有人打電話報警,然後這群無聊到發毛的警察接到了舉報自己的投訴電話......
但範宇又是無所謂了,接聽員這種行程表一片空白的職業正好適合他,無聊之餘發會呆,順便升級一下自己腦裏的3d模擬器......最後一條..無所謂了..
就像現在,警局聚集著一個苦逼接聽員和五六個備用警員,要問其他人去哪了的話原因是因為剛接到一通報警電話說xx村xx巷口有人打群架,現在人人都在忙著撿地上的磚頭,起始原因好像是誰誰誰碰了他一下誰誰誰撞了他一下,,現在場麵已經控製不住了...然後就沒有了下文,好像是這個偷偷報警的人被另外的人敲了悶棍暈了過去...
什麼?你問為什麼這麼詳細?因為就是石芬接的電話.。
在這混了兩三個月,人也熟了看地形也不會迷路了,於是石芬十分接地氣的把腳搭到了桌子上。如果對警局的風氣這麼有疑問的話,請你先看看石芬後麵三三成群鬥地主的那幾堆...
今天的月亮很圓很亮啊!石芬立著椅子晃來晃去,腦海裏不經又浮現出那天的一幕幕。思索之餘,明亮的月亮晃得人發昏,再加上自己自作孽在凳子上搖來搖去,現在眼皮子直打架。也是,畢竟半個月沒怎麼好好睡過覺了。
“叮鈴鈴”腳邊桌子上的專線電話響起,驚得他一個踉蹌,身體隨著椅子直直往倒去,摔了個七葷八素。但還不能管眼前的晃來晃去的星星,連忙爬起來抓住電話往耳邊送。
誰啊這麼會挑時候,偏偏挑這個時間報警。石芬心裏埋怨著,撥通了電話。
“喂,是警察局嗎,我這邊發生了一場車禍”話筒對麵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聽不出年齡高低胖瘦高矮,但總感覺話筒裏的男子嘴上帶著厚厚的口罩,不然聲音不應該是悶悶的。
石芬嗯了一聲,淡定的揉著後腦勺,拿出記錄本。兩人嘰裏呱啦的談了五六分鍾交代了詳細地址事發時間後,石芬就準備掛斷電話了,但又感覺少了什麼。
“哦,請問先生你的名字是什麼?”
“嗯......我叫**。”話筒對麵傳來這樣的話語,接著傳來一聲“嗶”的聲音——對方掛斷了電話。
石芬輕輕的放下電話,雖然到現在頭還有些暈暈的,但他覺得正常人很少會玩這種70年代的老梗,
至於名字什麼的也不用去追究了吧,不少人報警都會選擇匿名,據說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怕惹火上身,剩下百分之一的人則是與事件有關,但一般牽扯到的都是大案件。
作為一個普通的警察可不願被卷入其中,同時也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那麼差,因為運氣差的話在已經死在了槍支走火下了。
石芬站起身子,放下手中的記錄本,裏麵記錄了剛才的案件詳情。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後,便招呼警員“幹活了”。
很幸運也很不幸的是,在這個時間段上,幾乎所有的警員要麼巡邏要麼在處理高峰期中出現的車禍和某些混混幫派之間的口角,無人有暇去理睬這單“孤單”的車禍案件,但對在警局裏待命的這幫備用警員來說,是無比幸運的
因為終於不用鬥地主都到天亮了啊!!幾個備用警員一邊摸著眼角的淚珠,一邊憤憤的說道。
可是這幫逗比剛上了警車又下來了,回到警局像拎小雞一樣把懵逼狀態的範宇帶走了。
他們說,被其他警察查出酒駕多不好意思啊。
至於石芬原本的頂替工作,被某個剛剛補覺又被吵醒的正主,頂著黑眼圈向著警局跑去頂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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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灑向橋麵,幫橋麵上的一切鋪上一層銀裝。至於橋下的河麵也沒有被忽略,但泛起的水波將月光折射,河麵上倒像有星星在時不時閃耀著,但卻像寥若晨星般稀少。
一輛警車駛過橋口,警燈一閃一閃的。幾分鍾後又駛了回來,車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姿勢怪異的下了車後,警車便留在原地等待,引擎“轟轟”的破壞著郊區這份寂靜。
石芬揉著屁股,心著埋怨著車上的幾人,剛把車開離鬧市區,還沒倒郊區這邊呢,一個警員“哈哈”一聲,就強行把自己換了下來,說著還大展身手,實際自己卻是個和石芬差不多的新手。時間被生生拖慢了3.4分鍾後,才來到附近,可沒想到這破導航剛到這裏就沒了信號,隻給了一個大致方向。兩分鍾後,石芬就被踹了下來,在那群逗比莊嚴目光的注視下去找路。
以後絕對不要和一群路癡一起出門,石芬暗暗發誓,並掏出了記錄本子,照著記錄的地址開始找。
“村子是沒錯了”石芬撫摸著快被植物吞噬了的、鏽跡斑斑的告示牌牌,上麵寫著這個村子的名字。
“可是...這附近不應該有一座橋嗎”劉石芬摸到告示牌一處滿是刻痕的地方,顯然是被什麼人用尖銳物劃過的,有可能是小孩,也有可能是變態。範宇環顧四周,夜色雖暗亦可見光,但放眼望去卻沒有“一座橋”出現在自己眼裏。
空手回去肯定會被車上警員們調戲一番,可這地方又沒什麼人,問不到路線。情急之下石芬腦子裏一邊空白,於是像焦慮症患者一樣低著頭走來走去,倒是挺像熱鍋上的螞蟻。車上的警員倒是沒有在鬥地主了,拿著手機上網找地圖——可憐他們又忘了此處沒信號。
劉石芬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著,腦子裏閃過一個又一個的解決現境的方案,但又被他一一排除了。說起來上一次範宇這麼著急的時候,是在初二某次物理競賽時,二貨主辦方加了一道30分的關於電荷運動的題目。
胡亂的想著走著,石芬前方的地麵突然高出3、4厘米,差點因為不適應摔了一跤——不要小瞧這幾厘米,上次某國的地鐵裏,一逗比把樓梯中某一節階梯提高了1厘米,差點坑了整個地鐵的上班族。
好不容易從驚嚇中緩了過來,站穩了身子,定睛一看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連續兩次的驚嚇差點讓他心跳驟停。連忙回頭一看,發現不遠處警車上的燈在閃個不停——看來自己並沒有進入奇幻小說中坑爹的穿越設定中.
劉石芬總算安心了一點,長歎一口氣,開始觀察這座突然出現的橋。
可剛剛靜下心的時候,就聽見背後傳來幾聲熟悉的呼喊。
“劉石芬,你他娘的去哪啦。”
“石芬你再不出現,你的3g種子就歸我了啊。”
“劉石芬你丫還不出來,那你未過門的老婆就歸我了啊。”
“小六子......”
石芬有句mmp不得不說。
然後他用平生最大的聲音,模仿著這幾個逗比的語氣,向他們吼道:
“你爹在這!!!!”
接著那幾個披著警察外衣的哈士奇,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拿著手電筒和警棍向他衝了過來,眼睛裏像三歲小孩一樣寫著“我好興奮啊”和“我賊激動”。
幸好這群“哈士奇”裏麵混了一隻“金毛”,知道把車開上來先。
這群“哈士奇”竟然還會關心一下人,但“哈士奇”就是“哈士奇”,問了幾句有無大礙就一溜煙跑開研究這座突然出現的橋去了。在評價人的這一方麵,石芬覺得自己一向很準。
隨後石芬也加入了他們一行,站在橋梁旁思考人生和關於一座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的方法。但很快他們就放棄了,一是因為“哈士奇們”覺得就算邁爾焦耳在世也想不出這個題的“解”;二是因為警車上的“金毛”把車開到他們身邊,看著低配“思想者”們吹著冷風,警服獵獵作響,於心不忍之下狠狠地吹了一下警哨,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但接下來的結果卻跟他所想的有些偏差:隻有劉石芬一人終於想起本次任務的原本計劃,並且推理出車禍就在這座橋上的結果,而剩下的“哈士奇“則是衝了過去對他”上下其手“。
最後,隊中唯一的靠譜一點的人提出了幾個問題: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黴被分到備用警員?為什麼自己會被調到這片區域?!!
當然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的四周圍著了幾隻“哈士奇”,正不懷好意得看著他——他隻能希望車禍地點近一些。
在橋上行駛了一段時間後,警車“終於”停了下來,車旁是一輛公交車,一頭撞在橋的護欄上,車頭還冒著幾縷細小青煙。
警員們從車上下來,在車的後尾箱搬出一個大工具箱。這是電話裏那個匿名的人提供的情報,說車頭已經撞扁了,車門也遭殃了,正常情況下不動用工具可能無法進入——但石芬懷疑這人是否真有膽子向前查看。
“哈士奇”們和“金毛”拖著工具箱過來時,石芬拿著記錄本在勘察現場。
說實話警局裏的隊友還是挺可靠的,盡管有時性格跳脫說話淫賤,但竟然願意把這麼重要的積累經驗的機會讓給他。
“事發地點............”石芬回想起這座橋的名字了。
“事發時間,約一個半時前”石芬摸著已經完全冷卻的引擎蓋,低頭,又摸摸地上已經有些灰塵的地麵。
“事故造成損傷............”“參與人員..........”
原本這些工作還輪不到一個新手來做的,但石芬還是個助手時某次處理一個事故的時候,好心隊長特地讓他記下來的。外加上這次的隊友二貨值堪比爬行類動物,友善值竟也此落彼漲,把這重要的任務讓他磨練磨練——也有一種可能,隊友們看他被自己折騰到這樣,幹脆送佛送到西,壞人做到底,把這麼燒腦的東西都丟給他,讓他來個身心俱疲如何......
反正要罰都是一起罰......
其實記錄什麼的也並沒有多燒腦,隻是那群二貨天賦樹全點錯了,石芬很快就把雜七雜八的東西給記錄好了,隻剩下一個“傷亡人員”這個空出來的格子和車內的情況沒寫。
二貨們提著大工具箱,看了一眼車門的情況。情報倒是真的,車門變形的很嚴重,隨即他們便從工具箱裏掏出各種各樣的工具。至於破車窗進去,他們懶得回去拿梯子了......
但拿個工具都不讓人省心,看著二貨們看工具像是看到玩具一樣,石芬絲毫不懷疑某隻哈士奇會因為“不會操作”而撲上去“咬一口”。
但感謝嚴格的警校和那變態式的題海戰術,這群逗到驚天地泣鬼神的二貨們竟然破天荒的會使用這些工具。
當看到某隻強壯的“哈士奇”拿著工地用錘子,再小心翼翼的輕敲前車門時,石芬站在一旁手頭拎這記錄本,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但下一刻這隻“哈士奇”狠狠的敲碎了他這想法: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哈士奇停止了輕敲,蹲下放下了手中的榔頭啊不...是工地用錘子。接著他操起旁邊的放著的不知從哪來的衝擊鑽,對著車門邊就是一頓鑽。
一種極其低悶的從衝擊鑽上發出,順便加上滿天飛舞的飛塵,所有人不得不退後了一步。
但這裏就不得不說了,這位哈士奇同學,你臉上的護具和耳塞是從哪裏來的,剛才從警局裏出來的時候我怎麼沒看見?
當石芬很想吐槽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下四周的人,無意間瞥見了其他人耳朵上帶著的耳塞,頓時閉上了嘴巴。
你們這群哈士奇是從那個小說裏蹦出來的?
衝擊鑽顯然是最近剛開始使用的了,因為車門很快就被破開了。
那隻強壯的“哈士奇”把卸下來的車門搬到一邊,漏出了斷掉的、原本控製車門開關的支柱,如果車門還在原來位置,那麼現在這條支柱還在卡著車門的進入。
支柱還沒完全斷成互不幹涉的兩節,反倒像一條奇異的蘆葦。
頂在最前麵的那個警員撥開那節“蘆葦”,快步走上車去,然後站在車頭愣住了,像是被美杜莎石化了一樣。
下麵的“哈士奇”們立馬來了興致,一個接一個上去,然後一個接一個石化,倒是挺像葫蘆娃救爺爺。
不會上麵真有美杜莎吧,石芬這麼想著,但心裏的好奇心抑製不住,跟著走了上去。
接著他也看到了車上站道上的那一幕,全身也像是被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
石芬很藍瘦,很香菇,他好像心裏某個軟弱的地方中了一箭,動一下都覺得痛。
而且這“箭”自帶聖光,燒灼,流血等各種犀利buff。
對單身狗造成200%傷害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