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和蘇朵都是能歌之人,肺氣比別人本身就要足,憋氣的時間也長。外麵的人估計著沒事了,這才打開窗子翻進來。花奴瞧準他落地不穩,縱身跳起,抽出早藏在床下的短劍,向那人刺去。那人不及叫出聲音就軟軟倒在地上。窗外又有人躍進來,花奴又是兩下將他放倒。
蘇朵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女子,雖然也有驚嚇,卻也能穩住心神,她把早收拾好的細軟包裹抱在懷裏,匆匆套上罩衣,花奴過來負起她,向窗外一縱。
這裏正是小店的後院,馬就拴在樹下,馬車是指望不上了,花奴解下馬來,蘇朵早就摸索著開了後院門,花奴跳上馬把蘇朵也抱了上來,快馬狂奔,出了小鎮。
鎮上人敢公然行凶,想來也有後台,隻怕這方圓百裏都不安全。花奴一時不敢停歇,直跑到天色暗下來,才勒住馬。
那馬已經通體是汗,腳下無力了。花奴抱下蘇朵,把馬栓去一邊。再看蘇朵,臉色蒼白,腿也站不住了。花奴扶她坐下,蘇朵臉上痛苦不堪。花奴這才看到她的裙上似乎有血,不由得一驚急道:“你傷著了?”蘇朵苦笑著搖頭道:“是騎馬磨的,不礙事。”
雖然蘇朵嘴上說不礙事,這一坐就起不來了,先是昏昏沉沉在花奴懷裏睡了一會,再醒來就嚷著渴要喝水。等花奴把水找來喂進去,她又沉沉睡了,人卻止不住呻吟。
花奴把手搭在她額頭一試,滾燙的,也顧不得許多,掀了她的衣裙下擺檢視,這才看到她兩條大腿內側皆已經磨得血肉模糊。花奴跣足痛心不矣,蘇朵從小也沒吃過這般辛苦,不應該趕路這麼急,當緩一時的好。
現在荒郊野外,包裏雖然還有錢卻買不到藥。花奴無奈隻好把能脫的衣服盡數脫下,又找些草在樹下鋪好,把蘇朵安頓過去。這才撿幹柴支起火來。
花奴也是沒幹過粗活兒的人,折騰一會下來,身上就濕透了,他靠著樹坐下,把蘇朵抱在懷裏,用水不停去洇她幹裂的嘴唇。蘇朵有時睜眼看看,也不知是不是看清了花奴,很快又閉上眼睛。
花奴突然想起學劍舞時老師講的外關穴,用食指中指從手腕橫紋向肘部推拿300下可退燒。現在也顧不得許多,病急亂投醫,他就試起來。也不知搓了幾百下,蘇朵呼吸竟自慢慢平穩了。花奴見天光已亮,雖然火上又添了柴,依然覺得寒氣重起來,他把蘇朵抱緊,用體溫暖著她。不知不覺中,花奴也睡著了。
等花奴睜開眼睛,太陽已經透過樹陰明晃晃地刺眼。他俯下頭,正迎上蘇朵的目光,原來她已經醒了,隻是不敢動怕驚醒了他。見花奴看過來,蘇朵才掙紮起身,攏衣襟,抿頭發,隻是燒了一夜腳軟,站一下就有些撐不住了。
花奴扶蘇朵坐下,心疼地看著她的小臉,原來圓潤豐盈的一張臉,這一夜就有些塌下去,蒼白的沒有血色,越發顯得眼睛大,少了幾分嫵媚,卻不由讓人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