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青也不推辭，伸手接過琵琶。小九兒見那琵琶竟是石頭雕的，形容古樸，花飾典雅，韋青運指輕拔，音色清麗。
“果然是好！”韋青讚歎道，又轉向小九兒道：“你說要拜師，還不唱一曲讓師傅聽聽？”說罷不等小九兒答應，就彈起曲來。
韋青彈的曲子很是簡單，江南小調，小九兒聽五姐唱得多了，也會唱。可是一張嘴不知道怎麼就變味了，韋青的調調就是追不上，她就急了，越是想追，韋青逃得越快，每一字都沒落到點上。
大概韋青也不知小九兒水平如何，見她這般表現很是吃驚，彈著彈著就停下手，不忍再續了。李龜年剛還一頭霧水不知他們講的什麼，聽到小九兒發聲就皺眉負手立在窗下向外看，聽琵琶聲止了才回頭問：“怎麼不彈了？”
小九兒眼淚在眼圈轉。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沒戲了，可能那日在河邊李龜年隻是戲言，她卻當了真，不遠萬裏找過來，不過是白出醜罷了。出乎她意料的是，韋青的臉上並沒有嘲笑，麵色凝重。
“這個，李兄見笑了，這唱得實再……”見李龜年問，韋青咳了一下說道。
“奇材，真是奇材！”李龜年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地說。
“李兄不要取笑了。”韋青的臉上都有點掛不住了，幹笑一聲說道。
“我可沒有取笑，我想起她是誰了，應該是桐江岸邊的小女子吧。”李龜年正色道。
“正是奴家！玉佩被他給當了。”小九兒又驚又喜，說完狠狠指了一下韋青。
“真想不到你能找來，哈哈！”李龜年笑道。
“李兄真要收了她？”韋青見李龜年不像是玩笑話，不解地問道。
“一把琴，沒調音前，可能發出的聲音令人不忍聽，可是調準了，就可能是仙樂一般。她就是沒調音的上品樂器，你就等著吧，二個月後，保管讓你耳目一新。”李龜年說著接過琵琶。
韋青將信將疑，因素知李龜年為人質樸厚重，不是輕浮玩笑之人，也就放下心來，剛要起身告辭，李龜年突然轉身變色。
“哎呀，該死！我竟忘了，不能再收徒！”李龜年連連頓足。
“為何不能收徒？李兄的徒弟哪一個不是才華出眾名冠長安的，怎能不收了？”韋青更加不解。
“在驪山時，不才與聖上合奏一曲，龍心大悅，賜不才為聖師。”李龜年向南揖道。
“恭喜李兄，這可是大恩典，隻是……”韋青這才明白李龜年為何突然改了主意，誰敢與天子同門？別說新收下小九兒為徒弟，隻怕原來的徒弟都要逐出師門方顯體麵。韋青自此已知沒有轉機，就向小九兒招手，要告辭出來。
“韋郎慢行，容我拿些川資與小娘子，大老遠將她誆來，這樣打發了實再不妥。”李龜年滿心愧疚攔住韋青和小九兒。
“李兄小瞧我韋府是不是？人我能帶來，就能送回去，討擾了，日後再聚。”韋青拉著小九兒往外走。小九兒乍喜乍悲，還沒回過味來，隻是呆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