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兒碰了一鼻子灰,不甘心也沒辦法,隻好回到韋府。韋青還真回家了,正在屋裏睡覺。小九兒等不及了,直接衝進房中。
屋裏掛著天青藍的紗帳,有兩個婢女站在帳外搖扇,青紗冉冉,如雲如煙。小九兒這個氣,他到是會享受,婢女見她闖進來,吃了一驚,忙上前驅趕。小九兒把二人推開,上前就掀起紗帳,往裏一看,哎呀一聲忙捂住臉,那韋青竟然是寸縷不著。
韋青已經被吵醒了,見小九兒的窘態樂不可支,挺身起來,披了夏布睡袍,也不係帶子,故意站在小九兒麵前問她何事。小九兒情知他要發壞,不肯把手放下,跺著腳使勁喊道:“李龜年回來了,快讓我見到他!”
韋青拿過一把折扇,合上用扇骨敲小九兒的手,小九兒負痛放下手,眼睛還是閉的死死的。韋青不由得哈哈大笑,小九兒突然想起,好久沒聽到他的笑聲了,心裏有什麼東西一沉,也不知是喜是悲,底氣就不足了。她偷眼瞄了下方向,張手摸索著向屋外走,在門檻上絆了一下,直跌到院中摔了個嘴啃泥,韋青更是樂不可支。
小九兒回到房裏,把韋青給她做的衣服都拿出來,越挑越亂,索性都倒在榻上。比劃了半天才選了一身鵝黃半臂配蔥綠孺裙的,原來出門都做男裝,頭發隻挽成一個髻用簪子別了,今兒個自然要做成女妝。原來在家時也幫姐姐們梳頭,輪到自己身上就怎麼也弄不好,這邊掉一縷兒,那邊落幾根,總是不服貼。還是有婢女實再看不過眼過來搭手,才給她盤好一個雙垂髻,又在花盆裏剪了一隻火紅的木芙蓉帶上,沒等她跑到門口就掉下來。
韋青早在車上等得不耐煩,等到小九兒在他對麵坐定,他才把目光定定放在她的身上,看得小九兒都不自在了,韋青才漫不經心的說:“送你過去,我們就兩清了。”
小九兒急道:“還有衣服……”
韋青淡然一笑道:“都給你送過去,放心吧。”說罷就不再說話,別臉看向車窗外。小九兒想說謝,含在嘴裏,就是出不了口。
李龜年見到韋青很是熱絡,二人本是多年的故交,挽手就往裏麵走,小九兒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她偷眼看李龜年,隻是尋常模樣,放在人堆兒裏,並不出彩。身量不高,身材清瘦,一張長條臉,皮膚很白,眼睛也是狹長的,微微有些丹鳳眼,眼角斜挑上去,眼睛不大,卻是炯炯有神。
小九兒隻盼著韋青提到自己,心裏焦急萬分。韋青偏就不提,跟李龜年左繞又繞,談了一會驪山的美食,又說了京城的傳聞,半晌說得口都幹了,小九兒也沒等到她的名字。李龜年隻把她當作是韋青帶的婢女,也沒多看一眼。
“在驪山時少了韋郎,連聖上都念叨了幾次呢。”李龜年說的是實情,雖然韋青見駕次數不多,皇上對他還是印象深刻。
“想來是捕到了好魚,缺我這個大廚吧?”韋青嘎嘎一笑,李龜年也不由得笑了。
“今兒個韋郎來得正巧,皇上新近賜的一把好琵琶,正好請韋郎試下音。”李龜年說著從身後牆上取下一個琵琶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