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大娘等這一天等得眼都綠了,給小九兒打點得仔細。念奴那邊的費大娘還是懶懶散散的,小九兒看不過眼,就讓茅大娘去幫忙。
“自己的墳都填不起,還要挖別人家的坑。”茅大娘心裏不服,嘀咕道。
念奴聽了隻是一笑,茅大娘也哂笑道:“小娘子別怪我嘴直,你們這青春也就這幾年,進來這地方一年也見不了幾次皇上,每一次都是機會啊。我家那傻丫頭就是不明白事兒!”
念奴含笑道:“小九兒是有福的,不用爭也是好命,你看她,這一路也是順當啊。”
茅大娘不服氣道:“順什麼順?剛爬到竿頭,那竿就折了。”
“大娘不要心急,竿沒折呢,你等著看吧。”念奴的話,茅大娘並不認真,隻當是奉承罷了。
這次小九兒進宮表演是皇上親點的,念奴卻是寵姐提的名。
寵姐不是因為上次和小九兒說的提攜的話才照顧念奴,在宮中兩月她也看明白了,皇上再體貼她,她終是人單勢孤。她出身微賤,不像武貴妃,雖然是宮女出身,卻有著武氏一個大家族的後盾。她是連親生耶娘都不知道的人,王皇後於她,不過是利用搬倒武貴妃,至於以後怎麼樣,也不得而知,武嫻更是靠不上。不如多攏絡些自己的人。念奴的為人她是知道的,品格上就沒得說,而且是真有本事,拉到身邊以後幫襯她應該沒問題。現在武府把念奴拋棄了,正好給她機會。
夜宴是嬪妃是按名份排座位的,寵姐再得寵,不過是昭儀,還是要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皇上身邊是王皇後和武貴妃的位置。雖然隻是離開一會,皇上的眼風已經不時飄過來,寵姐心知肚明,故意隻專心看表演,看到精彩處就展顏一笑,把小虎牙閃一閃,惹得皇上的目光越來越冒火。
皇上看到小九兒才想起當日差點就點了她的歌魁,有些歉疚,所以叫好也響亮,賞賜也比別人豐厚許多。小九兒是小孩心性,當初皇上一味對她好,突然就冷了,還有些記仇,也沒大給他好臉色。等到見了賞賜,又覺得值得了,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念奴的歌排在最後,晚宴已經進行一半多,人都有些倦怠了。身子弱的妃嬪已經坐不下去,報病的兩個起身告罪離席。
韋妃趁機起身回道:“皇上,早上小皇兒就有些腹瀉哭鬧,臣妾不放心,想早些回去看看。”
許是人到中年了,皇上對這個剛五個月大的小兒子十分喜愛,聞聽此言忙讓她快去,若有不妥速叫禦醫,不要誤了事。韋妃起身離席,前麵一排就空出一個位置。宮女上去清理幹淨,按例隻要空著就好了。不想皇上突發奇想,向後麵招手道:“卿卿你初進宮,沒見過這些歌舞,來前麵看吧。”
不止武貴妃,連王皇後都吃了一驚,皇上這般恃無忌憚的寵愛實再有違常理,武貴妃動了一下嘴唇沒說話。寵姐對宮中的禮儀還不甚了解,皇上讓過來,她自然要遵旨,起身就往前走。不知是坐久了還是喝的酒有些度數,她剛站起來,就覺得胸中煩悶,一陣惡心,眼前金星直冒,腿下一軟,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