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垣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抬眼望向遠方,空地上,野草茂盛,鳥飛蝶舞,再遠些,便是軍營的木門了,門口處,有不少人來來往往,都在忙著各自的活。
昨天死了不少人,一天可埋不了所有的,今天還在輪值著挖坑搬運屍體。
昨天還是鮮活的生命,轉眼間就成了沒有溫度脈搏的屍體,陳啟垣看多了戰死的屍體後,總禁不住滋生出一種想法。
或許有朝一日,他的下場亦是如此。
一將功成萬骨枯,而馬革裹屍便是大多數人的下場了。
“坪洲府元氣大傷,再也禁不起一次大戰了,他派尉遲琉過來,也不過是看看情況罷了,也幸好我們支撐住了,否則……昨天我問尉遲琉,就連他也不知道大軍何時會來。大軍不來,糧草、兵器、軍餉,都得不到補給,時間一久,我們就被困在坪洲府了。”
聽到陳啟垣略帶喪氣的話語,林箏心念一動,忍不住想說自己還藏著一批糧草,可最終到底沒有說出口,她帶來的那些糧草,隻能救急罷了,哪怕她身上有不少於十萬兩的銀票,可她能給所有的戰爭買單嗎?
答案自然是不行的。
發起這場戰爭的人,是昭明王,陳啟垣名義上的父親。
“陳王接連損失,許是不會再派人來攻城了,比起坪洲府,我想他可能更想守住青州和王城。”林箏盡量用輕鬆的語氣說著,她研究過陳國的輿圖和城池以及各地軍營的兵力。
坪洲府位置關鍵,也是陳國的一座大城,但是並非得到坪洲府,就能夠直接攻陷王城了,大軍過了坪洲府之後,還需要翻越數座大山,再攻破青州,從青州借道後,才能夠逼近王城。
當然了,王城所在之地地勢險要,有天險阻隔,王城的東南方向,有陳國最大的一條江河,名為闌江,是從闌山發源的河流,流經王城附近時,因為地勢較為平坦,因而水流也緩慢,致使闌江兩岸,良田數千頃,是陳國的產糧重地。
王城的西北方向,被險峻的天虎山給包圍,天虎山易守難攻,幾乎沒有被人攻陷過的記載,因而大軍若真想進攻王城,便隻能渡江,可別看闌江水流緩慢,想渡江,亦不容易。
更別說王城的城池高大堅固,守衛嚴密,哪怕攻破了城門,還需再攻破皇宮。
想到這些,一向怕麻煩的林箏都忍不住想撂擔子不幹了。
“二哥,假若我要走,那麼你同我一起走!”林箏抬頭逼視著陳啟垣,方才她腦海中想了想接下來需要走的路,立刻就想撂手不幹了。
“我們一塊兒回唐國去,若非這亂七八糟的身世血緣,你本該就是唐國人!陳國的戰爭和亂局,與你何幹!我雖是忠義侯府的嫡女,可我的地位也尷尬,到時候讓表哥給你弄一個員外的身份,我下嫁給你,旁人頂多背地裏嘲笑幾句,也就罷了。”
越說,林箏越覺得這個想法也挺不錯的。林箏緊緊地握著陳啟垣的手,等著聽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