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餘國柱,本官且問你,兩江這火耗銀,是去得,還是去不得啊?”兩江總督府,於成龍撚著胡子問到。此時,餘國柱正站在他麵前,那小眼睛,好像要眯成一條縫,他轉了轉眼珠子,道:“於大人說笑了,你我都知道,這兩江的火耗,可是明相國都要查驗的,我們怎能輕易去掉啊?”“可是老夫也知道,你結黨納賄,這火耗銀子,你恐怕也沒有少拿吧!”“這……我等為大清效力,怎能……”他顯得吞吞吐吐。桌上的蠟燭,散發出微弱的光。“餘國柱,老夫還知道,你曾勒索江寧巡撫湯斌,遭到拒絕,朝廷上,你可沒少傾軋他啊……”“於大人,這……並沒有啊,大人萬萬不可聽小人搖唇鼓舌……”“嗯,我知道了。”他擺擺手,示意餘國柱退出去,拿起筆,在紙上寫起來。
四
“卒之日,金陵人為之巷哭。相率香燈祭與寢。日幾千百人,衙舍至不能容。遠近聞之,皆輟市,如喪其親”。在出殯當日,“士民數萬人步二十裏外,伏地哭,江幹江水聲如不聞。公之得吏民之心,江寧人謂數百年來無能如此者”。就在他那晚寫好了《嚴禁火耗諭》,在第二天公堂上念出來時,他慢慢,慢慢停住了他的動作,聲音,也慢慢,慢慢小了,小了,直到消失了……就那樣消失了,像一陣風,像一陣花香,過去,就消失了。“於大人!”“北溟公!”“成龍!”百官哭天搶地,可是誰知道,那眼淚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的呢?當他去世的消息傳到百姓耳中,成百上千的百姓從家裏,田地,山野,湖泊,甚至大海的工作中,放下手裏所有的活,湧到大街上,伏地哭泣,哭聲震天,江水不聞。等他去世的時候,僅僅有一件官服,康熙皇帝為他親自撰寫碑文。在民國,於成龍墓被盜,據了解,裏麵一共隻有官服,和官員需要佩戴的玉器,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於成龍一生三獲卓異,沒有給自己的後代留下任何財物,可是留下了一世的好名聲!”那低沉的呂梁話似乎有些激動。“並州不惑始出山,花甲墨絰倚仗還。莫羨他人稱富貴,我臨清風正衣冠。”少年緩緩說出這句話,站起身,向安國寺又看了好久,坐上車回去:“天變好了,不下雨了,我們,走吧……”他起身,走出安國寺,在於清瑞公祠碑前,他微微一笑:““好啊,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