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離婚吧,趁你還在說愛我(1 / 3)

以季紋玉名字命名的獨立律師事務所正式掛牌了。此前季紋玉一直擔心這件事會遇到麻煩,她感到既然某種暗中的力量可以使她莫名其妙離開電台嘉賓主持的位置,它就有能力在適當的時候再度發威。而這一切不過是基於她不願與賀序合作而已,當不合作變成對抗,那股暗中的力量很有可能更具摧毀性。雖然,這隻是猜測。但她一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所有的自信都來自於謹小慎微,她為各種預設的風險列出了應對措施,她成竹在胸,也就能在大多數情況下臨危不亂。因此,季紋玉在報審期間並沒有公開其安雅夕代理人的身份,隻在私下裏指點安雅夕收集證據進行管轄權異議申請。

安雅夕告訴季紋玉,賀序提出的協議離婚條件,有一套位於其自建高校校內的公寓,那是他們關係最好的時候賀序送給她的,但一說到離婚,他卻將它作為共有資產列進了財產清單中。

“房產證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我的。”

“你在那裏住過沒有?”

“偶爾住。”

“長住在哪裏?”

“就是這裏。”

當時她們正坐在安雅夕自購的一幢小高層公寓裏,在長樂區,麵積非常小,就像酒店的一間普通客房。事實上那裏的確有很多業主將房子交給物業統一對外出租,美其名曰酒店式公寓。

“好吧,我們就在這裏打官司。”季紋玉站起身來。

安雅夕剛剛出院,身體相當虛弱。她靠在床上,看著季紋玉將她與賀序的結婚證合起來。季紋玉說那是他們離婚的前提,在她看來,那早已不過是一紙空文。季紋玉緊接著說,對,一紙空文本身就是一個理由,離婚的理由。

兩天後季紋玉從上海市司法局領到了執業許可證。她立刻匿名通知媒體,賀序與安雅夕的離婚案已經進入司法程序。然後告誡安雅夕,想活命的話最近不要看報紙電視不要上網。

“為什麼?”為了慶祝季紋玉律師事務所正式掛牌,賀佳敏特地訂了兩個大花籃,親自送過來。對於季紋玉的做法,賀佳敏十分不解。

“受理此案的法院與賀序的關係非同一般,不依靠媒體尋求輿論支持,很有可能會駁回管轄權異議申請,那樣的話,我們就被動了。”季紋玉順手從花藍裏抽出一朵太陽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不好聞,可我怎麼就這麼喜歡這花啊。”她笑。被她藏在手提包夾層的那枚結婚戒指就是一朵太陽花的造型,是姚楓林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不過也許正是基於這個原因,她隻戴給他看,一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她就會取下它,然後立刻變得身心自由。

“紋玉,賀佳敏認為她需要到此為止了,不管怎麼說,對方是她的哥哥。”我這些時候會比較忙,安雅夕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說什麼呢,麻煩,這麼客氣的詞從你嘴巴裏冒出來,怎麼聽怎麼別扭。”季紋玉舉起已經裝進相框的執業許可證,對著牆找合適的懸掛位置。

“嗬嗬。”賀佳敏笑,但隻是咧了咧嘴。

前些天徐然打電話約賀佳敏出去吃飯,正好碰到她在搬家,聽出動靜的徐然十分鍾不到就趕來幫忙了。期間賀佳敏聽徐然聊起最近做的一個新聞調查,說是暗訪時拍到了很多珍貴的照片。

賀佳敏想了想,將華柏投資的問題告訴徐然,讓他幫忙調查一下。

徐然不愧是記者,很快就理出了頭緒,說,你們這事有兩個關鍵著眼點,一個是離開的那個副總,再就是最早退出來的徐自仁。

昨天,徐然帶來一個結論,說他們都跟一個叫賀序的人有關。前者離開華柏投資後本意是想加入賀序的新道梁房地產公司的,但賀序用了一筆小錢就打發了他。而後者……不等徐然講完,賀佳敏自己倒想起來,第一次見到徐自仁時,邵華柏就指著雜誌封麵上的賀序跟她說,徐自仁是這個人旗下新道梁房地產公司的股東。果不其然,這正是徐然要告訴賀佳敏的。

賀序!

僅僅是因為《海上明月》裏有安雅夕而他已經厭惡了她要和她離婚了嗎?或者是查出賀佳敏在華柏投資,而她又在幫助安雅夕所以就要華柏投資好看嗎?恐怕沒那麼簡單。而且種種跡象表明,徐自仁的退出的確是在其資金出現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進行的,似乎並非賀序指使。

這時候徐然喃喃道出的一句話提醒了賀佳敏:“徐自仁似乎跟賀序關係不怎麼樣。”

很可能是徐自仁在最開始暗中借《海上明月》做了什麼對賀序不利的事,引發賀序打擊報複。徐自仁無意中退場,留下《海上明月》做替罪羊。

賀佳敏趕緊給邵華柏打電話,想告訴他,無論采取任何措施,替罪羊都不會有好下場,除非死去而後重生。也就是說,放棄《海上明月》。

可是晚了,她還未開口,邵華柏就搶先告訴她,衡山路的辦公室,那幢漂亮的小洋樓已經正式抵押出去了。

“問題解決了。”邵華柏說。

是解決了,賀佳敏想,可是卻容不得再出任何問題。

她忍了忍,打算另找時機將自己的懷疑告訴邵華柏。

現在,看著季紋玉已然舉起了對抗賀序的大旗,賀佳敏深深地為她擔憂。華柏投資遇到的,季紋玉很快就會遇到——當然她並不知道,事實上早就已經開始了。

她慢慢攏了攏頭發,鮮紅的指甲在烏黑的發絲間穿過。

“你再想想,你爸爸他……”為了慶祝季紋玉的獨立律師事務所正式掛牌,姚楓林特地在一家法國西餐廳訂了位子,晚上接季紋玉一起吃飯。幾口雞尾酒喝下,見季紋玉高興,姚楓林再次問她。

季紋玉把酒杯重重放下,臉上起了慍色:“喂,你怎麼回事?我已經跟你說了他死了死了死了!不要再提他了!”

姚楓林第一次聽季紋玉如此去講某個人的離世,仿佛這個人跟她有仇,而他又恰恰是她的父親。唯一的可能是,她的父親真跟她有仇。記得第一次問到季紋玉關於她父親的情況時他們還在大學裏,他看到季紋玉帶著母親上大學,兩個人依靠打零工艱難地維持生計,不禁問她:你爸爸呢?

“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她說。

在看到楚晶父親的當晚,姚楓林第二次問起季紋玉關於父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