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愛生念,由愛生癡,由愛生嗔,由愛生恨。
沐堯猶如一隻受傷的刺蝟躲在自己編織的空蕩蕩的世界裏。在那個地方,沒有傷害,沒有打擾,隻有安詳與自由。
可是稍不留神,暢然入夢,夢幾何,醒幾月。夢裏還是那似曾相識的懸崖,隻是懸崖邊推她的人不再是龍合隕,而是納蘭景泰。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人推她,是她縱身躍下的,隻是納蘭景泰恰好守在懸崖邊,無作為在她眼裏也便成了一種作為。
三四更,風不減,吹襲一夜。往事淒豔,用情淺,兩手緣。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不知自己多久沒有進食也沒有見人了。可是外麵的人從未消停過,是不是來敲門,問候何嚐不是多餘。
可今夜外麵倒是格外安靜,安靜得讓人產生幻覺,以為真到了什麼仙境。沐堯起身想出去看看這折葉慘月。
剛開門,卻發現納蘭景泰倚在門外,麵色如紙,病怏怏的眼神在月光下更顯清淒。納蘭景泰身後無一隨從,看來都被他遣走了,才這麼安靜。
納蘭景泰咳了兩聲,沐堯下意識地去扶他。可柔若無骨的她怎麼能支撐住他寬闊的身子。沐堯一路跌跌撞撞一直被抵到桌角才勉強站穩。
“你不是不管我了嗎?”納蘭景泰可憐的說著。其實不假,這幾天他來了,卻被拒之門外。
沐堯不想跟他說話,又被抵得難受,便沒好氣地把納蘭景泰推著坐下,轉身要離開。
納蘭景泰抓住她的皓腕,緊張道,“就這麼恨我,就這麼不想跟我說話?”
沐堯甩開他的手,兩三步到床上躺下,用被子蓋住頭喊道,“就是恨你,就是不想跟你說話,你出去!”
半響沒動靜,沐堯以為這木頭真走了,自己抽泣起來。
“我那天被人下藥了,身不由己。”納蘭景泰就坐在她的床邊一直看著,可能是輕功極好,雖生著病,但走過來仍沒被發覺。
沐堯一驚,原來……幸好沒走。可轉念臉又紅了,被偷窺到哭了,真是丟死人。“什麼藥?”沐堯聽他這麼一說,雖處深帷,但也能猜出十之八九,這麼問隻是想報複一下。讓納蘭景泰也尷尬一下,那就扯平了。
“是——是——是春藥。”納蘭景泰磕磕巴巴地說著,“我本打算洗了涼水澡,想著這樣就沒事了。沒成想司馬墜露去送什麼吃的,我那時——我——”
“你就是個騙子!騙子騙子——”沐堯起身一邊埋怨著一邊捶打著他那胸膛。
他也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那時若身邊有劍,我真想一刀下去,也就清醒了。”說完又要打。
沐堯趕緊抓起他的雙手,四目相視,皆模糊在彼此的眸子裏,“隻準我一人打你,別人都不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