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娉婷的喪禮,還是低調地辦了。
她活著,是給家裏人丟臉;死了,到底是於家的人。
不過於家的人沒出麵,基本上是陸時洲一手操辦。
既是於家人的訴求,也是老爺子的要求。
我也沒什麼意見。
就像陸時洲對於娉婷說的,人死萬事盡。從今以後,我不願意再想記起於娉婷這麼個人。她給我所有的痛苦,最應該隨風而逝。
陸時洲一並辦了汪澤海的葬禮,並且讓兩個人合葬。他們的骨灰盒也挨在一起。
這應該就是汪澤海跟陸時洲談的條件。
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
鑒於她對元禮、對我、對陸時洲做得種種,她是死是活,我都很難同情她。尤其,唯一那次同情,是她在欺騙,並且變本加厲。
喪禮那天,楚懿然出現了,看起來有點憔悴——不知道是不是把季唯的孩子生下來了。
也不知道季唯有沒有追到楚懿然身邊。
要說當初大明星莫清玉,誤以為救她的人是陸時洲,也跟我嗆過幾個會回。後來陸時洲告訴她,是悶騷高冷的劉牧晨劉醫生救的。
莫清玉立馬就放開了陸時洲,轉個身就去磨劉醫生。
據沈醉雲說,劉醫生城牆築得比天高,但莫清玉臉皮可比城牆厚。
長期拉鋸戰,表麵上是莫清玉贏了,沈醉雲告訴我,實際上是雙贏。
那也是好事一樁。
但是於娉婷和楚懿然想不開,最想不開的,還是於娉婷。
她還是一廂情願。
雖然薛家興工作後變了個人,後來也劈腿林嬌嬌,受傷後更是拽著我這個前任,耗盡我對他往日的情意。但他最後還是放手了,娶了江妍芷、過自己的日子。
他的確是用江妍芷逼我去參加他的婚禮,我沒去,他到底沒有揪著不放。
應該是覺得這麼針對我沒有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好歹我和薛家興當初是兩情相悅。
其實我覺得最對不住的是林一鳴,他那麼喜歡我,而且喜歡了我那麼久。可是愧疚不是愛情,我最後隻能逼他忘記他。
他是個好人,重信義。他肯定會做到的。
楚懿然和陸時洲聊了好一會,我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
但我也沒說什麼。
有些事情,本來沒有,我越疑心,它越可能發生。
陸時洲吃醋的功力不小,把蔣韞澤、林一鳴都當成情敵。
但我隻把楚懿然當成情敵,我隻會吃她的醋。
於娉婷再壞,我隻恨她傷害我家人,不會把她當成情敵。
正好,鍾臨意告訴我,我過幾天可能需要出差。雜誌下一期主題是回歸,需要臨市小鎮上取景。
我本來想盡量不出差,至少下班了能陪元闕和元禮。
盯著楚懿然和陸時洲幾乎交疊的背影,我爽快地答應了鍾臨意。
*****
“陸先生,我離家出走了。”
出差當日,我上車後,給陸時洲發了條短信。
陸時洲幾乎秒回:陸太太,路上小心。
我想了一會,沒回他,把手機放好。
“婚姻生活很幸福?”鍾臨意開車不忘調侃我。
我笑說:“也就一般。”
她埋汰我,“我看你都要把嘴角咧到耳根了,還一般?”
我正色,“主編,開車小心。”
鍾臨意拿我沒轍,也沒繼續調侃我。
雜誌社還在發展期,員工不多。這次出差,就四個人。我和鍾臨意一車,後麵兩個人待一塊,據說是偷偷在一起了。
鍾臨意沒禁止辦公室戀情,但平時他們也不敢,這回逮著出差機會來遊山玩水的。
小鎮依山傍水,風景好,生活節奏也慢。
但比起如今營銷成功、遊人如織的古鎮,少了點人氣,多了些本真。
我們住在民宿,我和鍾臨意一間,情侶一間。
趕到的時候已經八九點,我們四個吃了頓農家飯,就各回各房睡覺。
我給元禮打了電話,還跟元闕視頻了下。
鍾臨意酸我:“可以啊,兒女成雙!”
掛斷電話,我嚴肅地糾正鍾臨意:“主編,陸元闕是男孩兒,是我第二個兒子。”
“行行,兒子,兒子。”她戴上眼罩,“不管怎麼樣,趕緊洗洗睡吧,明兒還要早起。”
我答應完她,又溜到陽台,跟陸時洲膩歪了幾句,才回房準備洗漱。
才拉開玻璃門,鍾臨意就用枕頭熱烈地“歡迎”我。
我抱著枕頭,心虛地去衛生間。
鍾臨意不生氣我晚上害她晚睡,一大早盡職地將我拉起。
她讓我去找泉水,不要找藏得深的,隻要有感覺就行。
我還沒醒透,洗了個冷水臉才有精力。我臉色不好,不得不化個淡妝。我發誓,今晚陸時洲在跟我煲電話粥,我絕對拒絕他!
吃了房東做的紫薯粥,我們四個一塊出門。
沒幾分鍾,小情侶不見了。
又過了一會,鍾臨意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分派任務的風格,隨意,像鍾臨意。當初她也不怕於娉婷威脅,被逼得離職也有勇氣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