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淺淺一笑,道:“我現在確實不會馴虎,因著我忘卻了許多事情,連馴虎也不記得如何做了。是故無衣才放榜招能人,本以為會是男子,想不到姑娘如花似玉年紀輕輕,竟有此等能耐,著實令人佩服。”
“如花似玉的確不應做馴虎之事,細作什麼的倒是最是適合不過了。”
她似乎沒察覺我的暗諷之意,淺笑著回道:“這倒也是。細作們大多也都是如花似玉的。”
我幾番激她,她都能巧妙地躲過,偽裝得滴水不漏。這樣幾次下來,一旁的小丫頭們倒覺得是我目無尊卑了。
她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也不知道她的目標著落在哪,究竟是無衣,還是整個連齊。若是無衣,我得讓他在大婚之前察覺她的陰謀才是,但如果是連齊,憑我一人之力,是挽救不了的。
那一刻,我意識到,我需要一個同盟。
最具戰鬥力的莫過於穎光,但聽聞她幾次意圖謀害天女,尤其是南關城一次,已被打入天牢。南關城那一次,應是讓我墜下山穀那次。想不到那次竟是穎光所為,並不是我猜想中的沈鏡。放覽全朝,雲絀被幽禁失勢已久,眼下,怕也隻有請太後出馬了。但我要如何才能說服她呢?
思索許久,我於下午時分麵見了太後。棲霞殿布局有了些許改變,宮人引我進內殿時,香火氣息縈繞周身不斷,曾經雍容華貴的太後一襲素衣伴青燈古佛,手中定珠一串,一副遠離世俗的模樣。
“馴虎師宋漪拜見太後。”
她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語氣緩緩,問我何事。
“小女有一事要啟稟太後,但此事關係重大,還望太後能屏退眾人。”
“大膽,小小女官,竟如此出言不遜,拉下去重責五十大板!”我話音剛落,一旁的老宮婦便出言訓斥我。
“此事關乎連齊存亡,還望太後慎重!”
太後緩緩揮手製止了那些準備將我押走的侍衛,緩緩起身,回首對我道:“隨哀家過來。”
隨著太後,我進入了一間布置簡單的暗室,昏暗的油燈視線中,隻有一張矮腳木桌,兩張墨色坐墊。
我們在坐墊上坐下。一年多過去了,太後蒼老了不少,更多了通透世俗的氣質。
“你要說什麼,便說吧。”
“太後,連齊存亡於你如何?”
“老身身在家國之中,自是與家國共存,這是先帝的基業。”
“那不知太後如何看待天女?”
她看向我,目光之中那沉寂許久的孤傲快速閃過,又歸於寂靜。
“天女是安邦的信仰,關乎國家的存亡。”
“若我同你說,現在這個天女是假的呢?”
她沉吟許久,眉宇沉靜,道:“我本就不太相信這天女的存在,玉書可杜撰,天女亦可偽造,孰真孰假,不過是安邦罷了。”
“製造出一個天女而引來他國的攻擊,太後覺得這計謀對連齊有什麼幫助嗎?要說有什麼幫助,不過就是安人心罷了。但若這天女是假的,是別國派來的細作,連齊勢必要陷入一場國破家亡的危機。”
“你怎知她是假的?”她有些懷疑。
“因為,我才是真的天女。雖我換了容貌,但我確確實實是原來的天女。身為天女,怎不會馴虎,且不說馴虎,她怕是連靠近那虎籠都未曾。”
“我怎知你不是別國派來的細作?”
麵對她的質疑,我將從前她單獨同我談話的的內容都大致的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