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葵從不在這上麵克扣她們,當即吩咐粉櫻:“你帶著兩位太嬪去庫房挑選家具去吧,順便再讓兩位太嬪選些擺件、瓷器和綢緞!”
碧桃和幽蘭大喜,忙起身行了禮,又略說了幾句話,這才隨著粉櫻去了。
餘歡侍立一邊,漆黑的眸子看向蜀葵,輕輕道:“太後,周太嬪和薑太嬪未免有些過於奢侈了,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找您要東西,每月的胭脂水粉錢比您還多!”
蜀葵笑了,眼睛如星子一般:“她們和我怎麼能比?我的首飾脂粉衣裙都是陛下給我的,陛下的私庫幾乎都花在了我的身上……”
她想起了往事,含笑道:“當年每每有人想往王府塞人,有了周幽蘭和薑碧桃,也算有了擋箭牌,免了我和太上皇許多事!”
蜀葵接過餘歡遞過來的茶盞,飲了一口溫開水,接著道:“再說了,她們倆就算再奢侈,又有什麼?以前大宋的曆代皇帝,後宮最少的皇帝也有上百嬪妃,太上皇和我因為周薑二位,可是省了不少脂粉銀子呢!”
餘歡微微笑了:“還是太後睿智!”
蜀葵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側躺在羅漢床上:“是阿曦待我好……”
這麼多年來,趙曦對她疼到了骨子裏,未曾有過別的女人……
餘歡拿了薄被展開,輕輕蓋在了蜀葵身上,這才道:“太上皇的心都在太後身上,在陛下和和親王身上。”
蜀葵閉上眼睛,道:“下午阿杉和阿棠要去慶安觀看他們皇祖父,你跟著去吧!”
餘歡答了聲“是”,見蜀葵眼睛閉上了,便拿了一本書坐在一邊的黃花梨木圈椅上讀了起來。
當年太上皇讓他選擇跟著太上皇,還是跟著太後,他選擇了跟著太後,就這樣開始了靜水流年自自在在的人生。
趙曦和趙旭今日穿著便服來到了慶安觀,在淨室裏陪著老皇帝說話。
一身道家裝束的老皇帝一見趙曦和趙旭,就探頭往後看,發現沒有趙杉和趙棠,不免有些失望,悻悻然坐了回去。
父子三人閑談了幾句,便又到了老皇帝服用丹藥的時間,他明知道趙曦最煩他服用丹藥,偏偏故意當著趙曦的麵,大大方方打開赤金葫蘆,倒出了兩粒金褐色的丹藥,吞了下去,一邊服藥,一邊用眼睛看趙曦,看他能怎麼辦。
趙旭心中好笑,看向趙曦,見趙曦安然坐在那裏,不由笑了起來。
趙曦早命人把老皇帝的丹藥換了,因此老神在在,毫不擔心。
父子三人正在說話,忽然聽到窗外傳來說話聲,聽著似乎是女孩子的聲音。
趙曦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端起水喝了一口,這才道:“是郝明泰的嫡長女,在我這裏跟著學畫!”
郝明卿是工部侍郎,如今正負責皇宮的改建。
趙曦鳳眼幽深,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老皇帝:“父親,您什麼時候會畫畫了?”
趙旭笑得桃花眼亮晶晶的——趙曦每每懟父親的話,都是他想說的,隻是不敢說。
老皇帝雖然出家十年,卻依舊做不到不怒不嗔,當即故意大聲吩咐侍候的道童:“請郝姑娘過來!”
道童答了聲“是”,看了趙曦一眼,這才出去了。
這個道童是趙敏安排的,趙曦知道道童是在提醒他,郝姑娘怕是針對他安排的。
片刻後,道童引著一主一仆兩個女孩子進來了,前麵的女孩子眼睛黑泠泠的,如黑寶石一般,白皙瑩潔的臉上脂粉未施,唇色嫣紅瑩潤,娉娉嫋嫋走了進來。
趙曦一愣,趙旭也是一愣。
老皇帝拈著胡須笑了——他也沒想到郝明卿的女兒長得居然這麼像白蜀葵年輕的時候。
趙曦抬眼看向窗外,窗外花池裏生長著一大片茂密的白色重瓣蜀葵,美麗而單薄,猶如他的蜀葵。
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現出一絲微笑,眼波流轉看向趙旭——趙曦知道趙旭一直都喜歡蜀葵。
趙旭盯著這個郝姑娘,想從她身上找出蜀葵的影子,可是看了又看,卻根本找不到——五官雖像,卻沒有神韻,畢竟不是蜀葵……
他低頭微笑,然後抬起頭看向郝姑娘:“郝姑娘,對不住,今日我們父子有話要談,不如請您明日再來學畫!”
郝姑娘滿臉通紅,黑泠泠眼睛似蒙上了一層雨霧,帶著水意的眼波掃過趙旭和趙曦,最後定在了趙曦臉上,聲音哀切:“太上皇……我一直仰慕您…….”
趙旭笑了,道:“是啊,他是太上皇了,哪有太上皇還納妃的?”
那姑娘雙手掩麵,踉蹌而去。
老皇帝:“……”媽的,過了這麼多年,阿曦這崽子還是妻奴啊!那白蜀葵究竟有什麼好的,令阿曦這麼上心,真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