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指空紅塵癡劫(1 / 3)

眾人又是一驚。從寶藥山出來,葛啟巫好不容易勸得呼延壽和雷天同意前往長白山,但又深知二人心懷異心,恐無法掌控,便飛鴿傳書,將回到他府內的兩名番僧調了過來,目的是在要緊時刻,牽製二人。剛才出手製止呼延壽和雷天纏鬥的便是指空上人,另一個挨崔丹青而坐,叫做法引上師。二人來自西竺龍相寺,與攝政王多爾袞素有交情,為了剿滅闖王餘部,多爾袞便將二人派到葛啟巫麾下,助他一臂之力。指空、法引與眾人會合後,一直寡言少語,落座、歇息均枯坐觀心,眾人對他們感覺甚是神秘。如今乍見指空上人出手,武功亦是非同小可。

呼延壽和雷天正鬥得興起,不曾料到眼前紅影一閃,兩人均感兵器沉滯,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兩人催發的功力凝滯阻塞,招式已然不能繼續施展。兩人這才看清,是那指空上人僅用一根竹筷輕壓在兩人兵器之上而已,禁不住心頭一陣凜然。

葛啟巫起身哈哈大笑道:“雷前輩和呼延兄果然武功蓋世,的確讓我們大開眼界。不過過招助興,點到為止。兩位就暫且罷手,入席繼續吃酒熱鬧罷!”

兩人見再鬥下去,也無什麼趣味,加之這指空上人武功深不可測,也讓兩人心頭震動。於是,三人緩緩收功,重新回到酒席上。

雷天望了望兩位番僧道:“敢問兩位大師法號?”

指空臉頰枯瘦,目光陰鷙,他指了指身邊的法引道:“不敢。這是貧僧師兄法引上師,我名指空,還望施主多多指教。”

多盧吃了一驚,忙站起來,拱手道:“兩位可是以龍象神功聞名西竺的法引上師,以龍象劫指聞名遐邇的指空上人?”

指空忙欠身道:“那是江湖人的謬傳,慚愧,慚愧!”

多盧道:“久聞兩位大師威名,今日得見,失敬,失敬!”

指空頷首道:“敢問施主大名?何以知道我們的來曆?”

多盧道:“不敢。我名多盧,這是我大師兄索哈爾,三師弟尼隆,‘塞外飛蝠’便是我們的尊師。”

指空麵露驚詫之色:“原來是故人的高徒。二十多年前,你師傅曾數次造訪敝寺,與我們師兄弟結下了不解之緣。敢問令師尊現在可好?”

多盧聽他念及師傅,神色戚然。他盯著呼延壽,目光陰毒:“不瞞大師,師傅他,他被兩個惡賊毒害致死,迄今已整整二十五年了……”

指空震怒不已:“什麼?令師尊已然不在人世了?害他的人是誰?”

多盧駢指向呼延壽恨聲道:“就是他,因貪圖我師傅的‘七絕毒’秘籍,竟與他師兄聯手毒害了我師傅!”

指空目光變得極其陰冷,對呼延壽冷冷道:“可是你毒害了我故人‘塞外飛蝠’?”

呼延壽雖然知道他武功高強,心頭卻也不懼怕,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指空凜然道:“害我故人,自當以命相抵。你自行了斷罷!”

呼延壽大怒:“我呼延壽項上人頭在此,有本事你來取便是!”

眼看二人便要火並,多盧三兄弟早就想報殺師之恨,自然巴不得指空替他們出頭;崔丹青素來不喜呼延壽,樂得作壁上觀;雷天自不必說,懶得管他們閑事,隻自顧喝酒吃肉。倒是葛啟巫有些犯難,一來呼延壽是他領攝政王口諭請來相助的,本該從中周旋調停,二來這呼延壽目中無人,在深淵中對他們亦是見死不救,他早就對呼延壽心存芥蒂。心中盤算再三,才道:“指空大師暫且息怒!呼延兄與多盧師兄弟的恩怨,本座亦曾聽說。但是,此事僅出自那楚月琴之口,本座擔心的是那楚月琴故意挑撥離間,使我們彼此離心離德,進而壞了攝政王爺的大事。本座曾承諾,等事情辦完,自當著手調查此事,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那時再來理論也不晚。所以,還請大師需三思而行才好!”

指空本滿腔怒火,依仗自己武功高強,要替多盧師兄弟強出頭,哪料葛啟巫卻搬出多爾袞王爺來說話,讓他頓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此時,一直閉目養神、緘口不言的法引上師卻開口了:“師弟息怒,葛統領說的不無道理。如今我們大敵當前,自當同心協力完成王爺交辦的差事。至於多盧師兄弟的殺師之仇,等日後情況明朗後再理論不遲。”又轉向呼延壽道:“呼延壽,我們師兄弟暫且不與你計較,並不是就此罷休!日後若查出真是你害了‘塞外飛蝠’,我便親自取你項上人頭!”

說罷,砰的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眾人吃了一驚,卻見桌子紋絲不動,杯盞器具亦無一傾倒碰撞。正錯愕時,法引已緩緩將手拿開,那桌麵上赫然嵌著一個黑黑的手印,如烙上去一般。“大手印?”崔丹青識得這西竺“迷宗門”的秘傳絕技,如今見識它的威力,心頭自然驚駭。

呼延壽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心想:“這禿驢果然武功高強,內功修為亦在我之上。倘若我將南宮淩風抓住,煉成九天陰陽丹,別說一兩個禿驢,就是普天之下,誰能奈我何?”